天色阴沉,山野之中也没有明显的标识物,绕来绕去的走了一段路程后,李舞晨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一路上,踏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绝于耳,听久了会有些精神上的麻木感,昏昏沉沉的。若不是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他都要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人走到了一座有些残破的古墓前,头前引路的红玉琳琅率先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三人已经到了。
三人面面相觑,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均是一头雾水。
古墓很有年头了,墓碑上的文字已经难以辨识。四周枯枝败叶堆砌,狼藉无序,根本就没有任何整理过的痕迹。唯独古墓前的两排青松,郁郁青青,倒还井然,而这也是唯一能看出此地有些生气的事物了。
荒山,孤坟,了无人烟......眼前的这几样事物串联起来后,李舞晨顿时紧张了起来。
“五姐,可要小心一些啊!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李舞晨赶紧提醒道。
李舞夕表面镇定,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她虽然比李舞晨年长一些,但也极少出门游历,对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也不知真伪,遇到了也就没有十足把握。
花月隐到是极为坦然,她自小在山中玩耍,各种各样的古怪,她经历的极多,早已对这些事物免疫了。她虽然不害怕这些,但也有其他的担心之处......比如,她害怕红玉琳琅心存歹意,也怕她借机逼着李舞晨娶她的女儿......
三人心思虽不尽相同,但却是同时产生了畏惧感。
走在前面的红玉琳琅注意到三人脸上显露不安,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急忙解释道:“你们无需担忧,这里只是结界的入口,穿过结界后,里面的场景并非如此。另外呢,我也绝不会对你们不利......呵呵,事实上,只要知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别人也万万不敢过于难为你们,须知同时招惹天星城的李家和藏龙山的武神殿,那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她的再三保证,让三人的心情略微平缓了一些,但仍有些不太放心。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那可不是说平复就能很能平复的。
李舞晨平时看的“闲书”最多,还清楚的记得,在一本《荒野杂记》里提及过:传闻广陵散人游历南华时,遇一胡妇,千娇百媚,与之交谈甚欢,终成入幕之宾。数月后,家人寻至,方觉身处墓室之中,又观墓室内狐毛成团,哀叹胡妇乃狐妇......他那时看着挺有趣,记忆犹新,现在想来不由得毛骨悚然啊!
特别是红玉琳琅对着那只有些残破的墓碑做了个“请”的动作后,李舞晨更是心惊了!
他壮着胆子,苦笑着罢了罢手,推辞道:“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生人入墓室,不免晦气当头,此外墓地阴晦少阳,还多滋生疾病,若是您允许,我等就就不登门拜访了,暂且告辞吧!”
正要往里走的李舞夕和花月隐顿时停下了脚步,满是诧异的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红玉琳琅,都有点望而生怯了。
红玉琳琅先是愕然,会意后,不禁莞尔,正想解释几句时,那位依旧飘在半空的红玉珠已经不平不忿的怒骂起来!
“臭小子,不愿意进去,就赶紧滚!看见你就烦,畏畏缩缩的没个男人样......”红玉珠气不过,张牙舞爪的想用骨棒砸李舞晨,忽的又有些舍不得,就远远的啐了一口。
李舞晨一脸的厌恶,别过头,不愿再看她。一个女人能让他烦道这种程度,也算是“本领不凡”了!
红玉琳琅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的,猛然一转手腕,手中的丝带随之拉扯,系在另一端的红玉珠就被狠狠的拽了下来,并急速砸向那块墓碑。
李舞晨见状大惊,还以为红玉琳琅这是要“痛下杀手”了......未曾想,当红玉珠猛然撞到墓碑时,却竟然径直穿了过去。随后,红玉琳琅又松开了丝带,红玉珠就那样没入墓碑之中,不见了踪迹......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舞晨见状,不可思议的惊叫道。
红玉琳琅笑了笑,这才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们并不是居住在墓室之下啊,而是生活在结界之中,那里的环境同世俗并无太大差异。而这座墓室和墓碑,也只是幻象罢了,是防止某些世人在不知情的状况,误入结界之中啊!”
有了刚才的一幕为证,再加上红玉琳琅的亲口解释,李舞晨顿时信了几分,同时也倍感尴尬。或许是他想多了,也误会人家了!
其实,若是换个思路想想,似乎也能很好理解,像这种大修士,随随便便就能威震一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犯得上住在墓室之中吗?
然而,像这种请君入瓮的场面,怎么看就怎么诡异,怎么想就怎么惊心......李舞晨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安慰,随即又荡然无存。
“我先!”李舞夕沉声道。转身前,拍了拍弟弟的手臂,暗自递给他一个小东西,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戒心全无,而是目前毫无选择。身为东林七贤之一的玉面狐狸红雨琳琅的修为太高,她根本就抗衡不了,她的话语虽然一直很客气,但却始终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这也是她最为忌惮的。
到了眼下,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只能走下去......她现在也不求别的,只要弟弟李舞晨能够安然,她也不去计较其他了。如若弟弟真再次遭遇不测,她即便能够全身而退,将夜也必然无颜面对父母双亲!
“五姐......”李舞晨欲言又止。眼下的情景,他又不是看不出,同样也毫无办法。
“没事!”李舞夕面容以凝,很坦然的走向墓碑。
到了墓碑处,她先伸手探了下,并未感到阻碍,这才快步走了进去。
花月隐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未婚夫别被人家抢走了,是不是需要防范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她的大半精力想的都是这,对于其他的还真没放在心里。她注意到李舞夕率先进了,也毫不犹豫的台步前行。
李舞晨陡然拉住花月隐的手腕。有些走神的花月隐,不由得浑身一震。
李舞晨错以为花月隐也在害怕,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浅笑:“别急,一起进去吧!”
花月隐心跳如兔,头脑昏沉,羞不自胜。想挣脱,又没有力气挣脱,就那样被牵着走向墓碑。
站在墓碑前的红玉琳琅忍俊不止,有新解释几句,又怕适得其反,就耐住性子什么也没说。
李舞晨和花月隐经过她时,她才突然笑着说了句:“这也算是女婿第一次登门!本该隆重一些,但事急从权,还望不要介意才是!”
李舞晨一声苦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墓碑。
花月隐又惊又喜,头脑有点迷糊,本来什么都有点听不进去,但偏偏听到了红玉琳琅的这一句。秒了她一眼,愕然之余,也颇为不开心了,不由得心道:哼,这对母女,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