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这么大,又是深山老林,能见到个外人,着实意外。李舞晨心有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站在李舞夕身后的这位猎户,三四十岁的年纪,体态健硕,高大威猛,手持一把精巧短弓,背负两壶箭矢,面色阴沉。
李舞晨打量着他,有种很怪的感觉,总觉的他不像是印象中的猎户,更像是一名......精炼的护卫。
李舞夕也略微解释了几句:“弟弟,月隐妹妹,方才我去收集燃材时,看到他正往小河下游走着,拦下后,略作询问,才知道他是附近的猎户,于是我就把他带过来了!或许,去他家暂住一晚,要胜过露宿野外!”
她说的没错,即便猎户家徒四壁,也比野外露宿要强上许多。但是,她却没有来得及查证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猎户......试想,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般的猎户会轻易进入山林吗?
李舞晨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他的想法,并不幼稚,毕竟他的身体内还藏着一个有着成熟思维的成人灵魂。他看出些许一样后,就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猎户大叔如此晚归,收获却是寥寥无几,真是辛苦呢!”
猎户也在打量着篝火旁的二人,李舞晨开口,他自然多看了两眼,瓮声瓮气的回答道:“风雪太大了,碰到了几只兔子,都没有射中,着实可惜!”
“他又在说谎了!”李舞晨立即很是笃定的做出了自己判断。
因为他早就注意到,猎户的箭袋里的箭矢,都用布条缠着,根本就没有使用过的迹象。而且,一般的猎户断然不会身负高超修为,懂得一些踏雪无痕的技巧,再看他的下半身虽然如常沾染冰雪,但上半身却显得太过干净了,就像是刚出屋不久的样子,哪有长久穿梭山林该有的模样啊。
李舞晨越琢磨,越是心惊,犹豫着是不是警示下五姐,以免上了别人的当。
但就在这时,李舞夕催促二人道:“你们收拾一下,咱们跟着这位猎户,尽快离开这里,到了他那里休息一晚后,明日便能离开这片山林了!”
花月隐几口吃掉剩下的烤鱼后,也起身附和道:“舞夕姐姐说的极是,在这里兜兜转转,浪费了许久,若是再耽搁下去,可能就追不上宁师姐了呢!”
一说起宁无双,李舞晨顿时有些分神,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回去。他觉得,万一要是错怪人家了,进而招惹了不快,明日人家不给指路,亦或者胡乱的指路,到时候岂不是又成了现在的境地......略一犹豫,他就没有多言。
三人略作收拾,小心的熄灭篝火后,便跟着猎户离开了暂歇地。
李舞晨吃了一些东西后,体力有所恢复,勉强走些距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人疼着就是好,她还没走几步,花月隐就主动背起了他,给出的理由是:他走的太慢,会耽误行程......
花月隐这么主动,李舞晨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并没有拒绝,他也不想凉了她的这份好意。
沿着小河,下行七八里,来到一处河岔口。
在那里,有座小村子,依稀有着几户人家,看到点点灯光飘洒而来,顷刻间暖了三人的心扉,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到了村外,猎户领着三人来到最外围的一个木屋前,推门而入。
“快进来歇歇脚,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猎户把三人让进去后,并没有进屋,甚至都没有放下弓箭,便又匆忙离去了。
小木屋内,除了一张低矮的单人小床,还有一架快要熄灭的炭火盆,除此以外,别无他物,甚至就连一些必备的生活器具,也完全没有。
三人站在小屋内,稍显拥挤,花月隐的个子高一些,有些不便,只得屈膝而坐,但即便如此,仍觉不束缚。
“......五姐,你说那个猎户的个子那么高,生活在这样的小屋里,难道方便吗?”李舞晨悠悠的问了一句。
“人家的事,我又如何知道。或许,房屋矮一些,更能阻挡风寒吧!”李舞夕神色不喜,她个子最矮,最烦别人谈论个子。
“还有就是,你们看这屋内,锅碗瓢勺一样没有,他平时是怎么吃饭的?又是怎么喝水的?”李舞晨环视一周,再问。
李舞夕扫视一周后,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亲弟弟,神色略变。
花月隐闻言,并不以为然,开口推测道:“或许猎户并不是只有一个木屋啊,万一他的吃住,是在另外一个木屋内呢?”
李舞晨也不介意别人反驳,继续道:“按理说,为了方便,他即便再建造一个木屋,也会选择就近建造吧!距离那么远的话,诸事不便,这也不合常理啊!我进屋时,也留意到了,这间木屋的位置极偏,距离最近的一座房屋,也相隔上百丈呢,而这里又什么都没有,他衣食住行又该如何解决!”
“或许这个房屋只是人家备用的,平时并不来这里呢!这样一来的话,自然不用置办多余的物品啊!”花月隐自小生活在山中,对这类的事,见怪不怪,在她看来,一切理所当然。
李舞晨回望花月隐端坐的位置,他淡淡的笑了笑,提醒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没注意到,这里干净整洁,舒适温暖,就连炭火盆里的炭,还添加了香料,这会是一个粗狂的猎户,该有的生活情趣吗?”
李舞夕闻言,面色大变,当即嘱托道:“月隐妹妹,你照看下弟弟,我出去看看!”
说罢,立即闪身出屋,一个起落,跃入黑夜之中。
花月隐的鼻子比较灵敏,总觉得这股气味似乎在那里闻到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就凑近炭火盆,使劲的嗅了嗅,忽的灵光一闪,就记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在那个垂钓女人的附近,曾闻到过这种气味......难道这是那个女人的居所?”花月隐惊讶的叫道。
如果真是如此,早先的双方不快,会不会招惹对方的报复,就很难说了啊!
李舞晨闻言,苦笑一下,一摊手:“或许还真是!不过,她究竟想做些什么,就不太好推测了!而且,我也觉得那名猎人,也并不单纯......”
他正想同花月隐交流下心里的猜想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花月隐当即起身,护在了李舞晨的身前,凝神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