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大的蘑菇上,住着很多五彩小人,它们五短身材,手脚圆润,但身上的色彩不停地变换,还一闪一闪的,导致压根没人能看清它们长什么样。
而且看久了会头晕,甚至癫痫,不建议任何人盯着看。
这些小人平时一向友善,而现在却莫名的慌乱。
它们举着没有手指的手,纷纷惊呼道:
“灰机啊,好大的灰机!”
顺着这群矮子圆滚滚的手,凌琅也分明看到了,那架和天空列车交错而过的丑陋飞机。
一种没来由的直觉,让他明白到,在成功逃离那『血肉列车』后,哥哥却被那光头裸男飞机截胡了。
看着那架恶心的飞机,缓缓飞向天空那倒转的血色城市,凌琅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怎,怎么会这样?!”一把揪住阿谷的领子,他的表情变得怒不可遏,“你不是说…只要『主母』脱离副本,我们马上就能将其接走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额,呜呜…”双脚缓缓被提离离开地面,阿谷刚想说什么,但领子被首领勒得实在是太紧了,直接压迫到了大动脉。
他感到了一阵子窒息,尝试了几次呼吸失败后,很快便开始了翻白眼,吐舌头…
『血狼』旅团的其他成员见状,想出手阻止,又畏首畏尾,生怕首领怪罪,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
还好,凌琅很快便察觉自己用力过猛,松开了手。
“啪沓~”
阿谷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几个深呼吸后,他才堪堪活过来。
首领大人的力量,好可怕…
鼓起勇气,他抬起脑袋,直视首领的眼睛。
凌琅:“……”
阿谷面纱下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啊…那看自己如同垃圾一样的眼神,太棒了…
猛地抓住凌琅的靴子,他的脸颊猛蹭着:“首领大人,请听我说…『主母』这是被比我更高级的特工暗算了!”
其他旅团成员见状,暗叹这小子真是不怕死啊…
当然,阿谷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自从自己的梦兽升级…或者说觉醒,覆盖了原本的形态后。
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摩萨德的阿谷,只能光速投敌,坦白了自己的一切。
毕竟,与其让谎言越滚越大,不如一开始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首领真的原谅了他。
而现在,作为戴罪之躯的他,除了卖掉自己的老东家换取信任以外,别无他法。
“哦,又是他们啊…说来听听。”轻轻踢开阿谷的脸,他那小麦色的脸颊,多了一个鞋印。
受宠若惊地跪起来,阿谷擦掉脸上的鞋印,再次一脸陶醉地抱住了凌琅的大腿:
“是的,首领!按照『主母』大人的作息时间,她差不多也该醒来了,我想…摩萨德应该就是盯准了这一点!”
“继续。”
凌琅的声音,冰冷得仿佛在审视自己的灵魂。
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般。
身子一软,阿谷瘫在了那条大腿上。
啊…太棒了…
从小到大,无论是鱿泰教的宗教学习,还是摩萨德的特工训练。
上下级关系都是绝对的。
稍稍不慎,就会遭到毒打,甚至……被做更过分的事情。
一开始叛逃组织,他还有一点担心,但是一想到有了这样强大的靠山,又莫名有了种安心感。
事实上,一路过来,他们也遇到过几次别的摩萨德特工,恐怕就是来监视自己的。
但他们甚至都没有劳烦首领出手,就被旅团上最普通的成员,给轻松干掉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到,摩萨德算个屁啊!
没错,自己必须依附这样的强者才行啊…
…不好,分神了,不能让首领大人久等了。
“首领大人,请容我解释一下,『主母』大人她…恐怕一开始就中了局。
“虽然从来都没人能通关『血肉列车』,但这并不代表可能性是零,而摩萨德们显然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状况。
“如果那个万一发生了的话…他们也早有备案。
“毕竟…鱿泰教一直主张双管齐下,务求同时摧毁敌人肉体和精神。
“就像光屠杀是不够的,还要不断凌辱别的民族,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下等动物。
“这种精神的直观体验…就是哪怕是搞暗杀,他们也会同时走现实世界和噩梦世界两条线。
“现在,既然『主母』在噩梦世界的强大超越了他们的想象,那么…他们恐怕会选择直接肉体消灭。”
凌琅听了,轻轻抚摸着阿谷那柔顺的金发。
头皮就像触电了一般,阿谷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嘎吱嘎吱~”
凌琅的大手突然发力,阿谷瞬间感觉头盖骨都要裂开了。
“…说…重…点。”
“好,好的!啊,啊啊……对方的打算,恐怕是利用噩梦与现实的交界之处…通过遍布两界的『梦魇之扉』,把『主母』大人的肉体…强行传送到灯塔国去!再在那里进行坑杀!”
五指一松,阿谷再次摔倒在地。
“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
“咳咳,咳咳…据我所知,哪怕是在摩萨德中,能做到的人不多,而我唯一知道的,便是『关塔纳摩监狱』的主宰,『污染者』迦勒(caleb)。
“他的伴生梦兽『弄臣』…是贵为『狂氡』级的超级噩梦兽,可以强行把人标记到某扇『梦魇之扉』去。
“而表决这个坐标,大概率就是『关塔纳摩监狱』。
“在『主母』大人醒来的瞬间,他们会对其残留下来的『梦境之躯』,以及现实的肉体,同时展开围攻。”
听到这,凌琅的脸色沉了下来。
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以为只需要建立足够的势力,能和夏国政府的力量周旋就可以了。
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了意料之外的敌人,还把哥哥劫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看着天空那座倒挂着的血色城市,以及越来越远去的城市,他就感到了一阵的无力。
现实中,夏国和灯塔国在地球的两端。
但在噩梦世界中,双方很大的一部分领土,却像是直接把地图对折一样——虽说抬头就能看见但是…
…看似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不。
他看向了眼前那一脸谄媚的少年。
既然敢把话说得那么满…说明他就一定知道去那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