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无忧宫范围,景星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投向远处的无忧宫,眼里浮现出九璃与他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的强势。
“敏严,你说孤是不是过分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敏严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中却十分明白此时此刻的太子殿下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在他眼中,这何止是一点点过分?!长公主身在内庭,斗争远比硝烟弥漫的战场更为残酷无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各种阴险狡诈阴谋诡域的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即便是尊贵如皇后娘娘,有时也难以幸免地卷入其中。面对如此复杂多变的局势,一切都可能发生改变,长公主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可太子殿下不仅没有怜悯心疼胞妹,反而横加指责,实在是令人费解。
他们做奴才的在家时哪个不是乖巧顺从、孝敬父母长辈?哪敢有半分忤逆之意?心思疯狂的转动,面上恭敬至极。
然而太子殿下竟因政见不合屡次顶撞陛下,这等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本就没想你回,”景星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身旁仿若\"闷葫芦\"般一声不吭的敏严。
“知礼,你现在立刻前往掖庭传话,让那边的人务必好生伺候姑母。”转而道。
他特别将\"伺候\"二字的语调稍稍加重一些,似乎在暗示着某些事情。
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妄图挑拨自己与临安之间的关系?冷哼一声,若不是摸不清楚对手是谁,以他的性格又怎会选择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不过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大秦从没祖训,女子不可称帝,将想法压了下来。
“喏。”听到太子的吩咐,知礼赶忙低头应诺。其实他心里清楚,刚才所言并非一时冲动或口误那么简单;然而面上,仍作出恭顺听命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在建章宫回廊下悠闲喂鸟的苏芩恰好收到了这封密信。看完之后摇了摇头,太子到底还是起了别样的心思啊……
抬脚朝着建章宫而去,他这个做奴才的能有什么想法?总归这大秦姓的是皇甫!
\"进来吧。\"澄安帝甚至没有抬头,继续与景王谈笑风生,似乎并不觉得此时会有什么重要的朝政事务需要他来处理。
苏芩小心翼翼地走进宫殿,双手将密封的信件呈放在桌案之上,然后默默地站在一边,时刻准备听从澄安帝的旨意。
澄安帝轻松地下了一步棋后,状似不经意间拿起那封密信。随着密信展开,无忧宫内两人的对话跃然纸上,连表情都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宛如一部精心制作的话本。
看到这里,澄安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恢复严肃。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眼神变得冷峻而坚定。
政见不和在澄安帝眼里看来并不重要,不过是因为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自然而然的就决定了脑袋所想不同。大秦需要的是一位霸主,目光所至皆为我之领土。
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决定,即使是景星也不行。他当初能力排众议立下太子,自然能一手废除太子之位!
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毕竟景星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也罢,就再给景星一次机会吧……如果……那就怪不得他了。
景王专注地盯着棋盘,眉头紧蹙,暗自思量,难道是太子和临安之间起了冲突?
“两个孩子拌了几句嘴,”说的云淡风轻,手上却是直接将密信付之一炬。
“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有皇兄在两位殿下吵不成什么样子。”景王笑道。
“你说的也是。”澄安帝眉眼舒展开来。
现在的澄安帝一心想要一统天下,清除前朝余孽,至于继帝位人选已经有了!
无忧宫九璃靠坐在榻上,身边一道黑衣人正在字斟句酌的讲述着景星离开后的举动,末了还添上了一句陛下在注意着。
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阖上眼。
眉心一点金色轻闪,紧接着,一道虚影如幻影般从体内腾出,身着赤金色帝袍,风姿绰约,冷艳动人,威仪万千。
她轻盈地拧身,消失在宫内,降落在大秦祖地。旁人无法听到的巨龙长鸣,如雷震耳,响彻天际,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庞大的龙身围绕着九璃翩翩起舞。
“乖。”她看着周身金光闪闪的鳞片,低声道。双手抬起落下,凝结出诡异繁杂的结印,令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动作。
零零如闪电般从角落里窜出,适时地递上一枚精致的圆球,圆球内铭刻着天地镌文,只看的时间长了都觉得神智恍惚。
她抬手,手臂再次掐诀,带着行云流水般自然。将圆球捏碎的瞬间,一道道细微难察的气息如涓涓细流般涌入天地各处。
从这一刻起,生灵将会产生灵智,只待灵气循环,便可踏入修行的世界。完成一切后,九璃在金龙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去。
“你这孩子,怎地气性如此之大?”刚回到体内,祝沅芷那温柔慈爱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嗯?怎么就气性大了?
“湄若,湄婲,好好伺候公主。”祝沅芷轻轻叹息,心中满是复杂。
两个孩子都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心头肉,她又怎能不心疼临安?只是临安的所作所为却是太过于出格,以至于……
也罢,公主终究要有公主的模样,怎能不成体统?像三公主那般温婉贤淑就很好。
“喏。”湄若和湄婲齐声应道,心中却为主子愤愤不平。娘娘怎么不说太子殿下的不是?难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主的错吗?
走到门口的祝沅芷回眸,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被端着托盘送松竹团纹衣衫的内侍。
这些衣衫形制类似皇子朝服规格,显然是澄安帝命人送来的。她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
“告诉陛下,临安不喜这些。”祝沅芷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不容置喙。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息内心的波澜,冷声道,“把这些处理掉。”
夏生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出门时夏生还是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娘娘怎么能不知道公主最是喜欢这些?收敛情绪带着送衣衫的内侍回了建章宫。
起身靠在软枕上,听着湄若说着这几日的事,神情一瞬间冷了下来,太子能带来的荣光可不是公主能够比拟的,自然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