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春城,新京药妆店。
“你说我偷东西?你知道我是谁么,小女表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一个略显尖锐的嗓音,惊得店内所有人齐齐看去。
就见一名二十多岁年纪,面容很是漂亮的女人,正指着一名导购女孩厉声叱责着。
那名导购女孩也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满脸的委屈,已经流下眼泪来,面对对面女人的颐指气使,身子不断后退,最终被顶到了货架,再也后退不了。
周围的导购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几人围过来想要帮同伴解围,却被另外几人悄悄拉住。
见到这一幕,漂亮女人得意起来,环视一圈围观的太太、小姐们,摇头冷笑: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男人可是堂堂市警察局侦缉队长,你个小贱人敢污蔑我,我看你们这买卖是不想干了!”
周围那些太太小姐们,本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思围观,此时听说这漂亮女人竟是警局侦缉队长夫人,不少女人脸色微变。
侦缉队虽然看似主管查案破案,可他们毕竟是常在街面跑的警员,想整治一家店铺的法子不要太多,随便栽个罪名过来,就可以查封店铺,私分掉商人亿万家财。
这时候别提刚刚在门口讲话的什么市府头头和警局的局座,有钱分润的时候,这些人的心黑着呢。
这位导购女孩实在太不谨慎了,竟然在开业当天,就为东家招惹了一个凶名昭彰的大人物来。
那些知道其中诀窍的女人们有些皱眉,甚至有人低声议论着,看向那哭泣的导购女孩目光中掺杂了各种情绪,也有人不去看倒霉的导购女孩,反而转头打量起新京药妆店的铺子里来,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那委屈哭泣的导购女孩,听到自己似乎惹了大祸,哭声愈发大了,有点不甘心的指着那侦缉队长夫人:
“你,你,明明是……”
堂堂侦缉队长夫人岂能任由一个卖货的指责,立刻将其打断,大声呼喝着:
“小女表子,还敢嘴硬,老娘今天非封了你们这家黑店!”
说着,队长夫人上前一步,伸手就向着导购女孩抽去。
从小优渥,生活顺风顺水,胡良才哪看过这个,气的心头火起,大步向下冲去,谁知被马明远一把抓住,脸上横肉抽动的看过去:
“明远,你的店开张第一天,就任由这娘们胡闹?”
马明远也不多说,只是示意他不要着急,继续看下去。
就在这一会功夫,下面的情形出现变化:
队长夫人的手掌没能打在哭泣的导购女孩脸上,另一个导购女孩一把抓住了队长夫人的手腕,冷冷道:
“够了,给你男人留点体面,这里还有东洋人,也给中国人留点尊严!”
这个女孩就是汪诗雅。
汪诗雅本来也不想出头,只可惜,刚刚这位队长夫人叫嚣要封店,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表哥的店,开业第一天就关门?
别看汪诗雅在马明宇和汪芝右面前柔柔弱弱的,仿佛人畜无害的乖巧小姑娘,她老子到底是军人出身,而且官居一省警务处长高位,还有一个枪法出众、熟学警务的表哥,这样的女孩又岂能真是个乖乖女?
本来还得意异常的队长夫人还要叫嚣,汪诗雅可不管她,攥住女人的手腕不放手,扭头对几个闺女招手,立即有个女孩快步过来,与汪诗雅合力,竟然是扯着女人向收银台走去。
侦缉队长夫人吃痛,大呼小叫的,要叫侦缉队过来,封了这家黑店,还要让两个“小女表子”好看。
人群唰的分开一条“胡同”,任由汪诗雅将那女人拉过去。
汪诗雅也不多话,抄起电话,直接叫接线员接通吉省警务处长办公室。
在场这些太太、小姐、日本女人都吃惊不小,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姑娘的来头如此之大!
电话接通,那边说话的正是警务处长副官方子谦,听汪诗雅说完,差点没气乐了,堂堂警务处长千金被人当下人使唤不说,还要打抱不平……
撂下电话,汪诗雅扭头看向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侦缉队长夫人,忽然面露微笑:
“这位夫人,我想,您对本店有些误会,能否容我去办公室,向夫人解释一二?”
如此左手硬右手软的手腕,也是汪诗雅从马明远身上学来的,刚刚展示过自己强大到足以碾压对方的背景后,任谁都会好好思量思量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果不其然,侦缉队长夫人哪里还敢炸刺耍横,忙不迭的点头,好像一个小跟班似的,乖巧的跟在昂然而行的汪诗雅身后,从众人视线中离开。
白看一出好戏的女人们,再次重新打量新京药妆店,目光中惊疑不定:
堂堂警务处长的千金,在这里只能当个导购女孩,这家店究竟是什么来头?
别说是他们,就连二楼的胡良才,在汪诗雅出头的一刻,也是险些把一对眼珠子瞪出来:
今早刚刚赶到的他,可不知道汪诗雅经过了两天的特别培训,被“万恶资本家”表哥剥削的事。
见到汪家千金出面,他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扭头左右打量,稀奇的问道:
“你那两个跟班呢?这么重要的时候,这两个狗才怎么不在店里盯着?”
马明远看着楼下的情形,淡淡道: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胡良才疑惑的时候,陈二宝和刘贵两人,各自拎了一个精致小木箱,坐在黄包车上,刘贵着急的催促着车夫:
“快点,MD,你小子这么磨蹭,老子的事都叫你耽误了!再快点!”
一向不愿出头闹事的陈二宝,此时也是心急火燎,气的不住跺脚骂娘。
原来,这连个家伙负责把最重要的某种“新药”运来药妆店,方便在开业时候,悄悄向那些光顾的日本女人推出。
可是,估计是两人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运气实在是不走怎么样:
出了工厂后,半天没打到黄包车,好容易拦住一辆,车夫竟然是个新人,正遇上道上封路,不得不绕路,生生错过了药妆店开业。
刘贵越想越气,随手抄起个物件,冲着车夫砸去。
没想到,那东西竟是个棒子面窝头,被冻得硬邦邦的好似个铁疙瘩,只一下,正好打在车夫脑袋上,那车夫一声不吭,噗通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这下可好,刘贵和陈二宝面面相觑,还不知所措的功夫,正有一队巡街的警士路过,看到发生“命案”,哗啦抄起背着的家伙,冲上来将两人一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警士也不多说,立马就要搜身。
刘贵和陈二宝都是干老了的警员了,还能不明白其中猫腻么,什么搜身,那就是要先把两人身上值钱玩意搜刮干净。
自己身上那几个大洋倒是无所谓,麻烦的车上两口木箱里的这些货,这些可都是马头弄出来的“新药”,其实就是和烟土一样的玩意,这玩意若是被搜出来,不要说他们两个小命难保,就是马头估计也要倒大霉……
这人要是走背字倒霉,那心思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两个家伙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几个警员已经把他们两个搜了一遍,指着那两口箱子厉声叱问:
“这里装的是什么?”
***********************************
去医院继续复查,下午还陪父母出去逛了一下。父母年纪大了,锅锅又总在外地,日后能陪他们的时间只能是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