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俄,贝加尔港。
尤里在长相上,与赤俄那位前领袖弗拉基米尔有些相似,同样个头不高,是个光头,同样的炯炯有神的一双小眼睛,同样留着两撇小胡子,同样在说话时候声音高亢富有感染力。
此时的尤里,正用他那极富蛊惑性的语言,对面前一众同胞大声呼喊着:
“同志们,同胞们,伟大的俄罗斯人民们,我们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背叛伟大俄罗斯祖国的叛徒,无法忘记那些家伙,在伟大祖国面对欧洲大战的最关键时刻,从背后发动的阴谋叛乱!正是这场可耻的、卑鄙的、甚至反人性的叛乱,不仅让伟大的俄罗斯祖国,输掉了那场席卷欧洲的战争!而且……”
尤里停顿了一下,加重了口气,用悲伤的语气继续道:
“而且,正是那些叛徒阴谋策划的叛乱,将伟大的俄罗斯祖国推入黑暗和惨无人道的屠杀。整个俄罗斯大地,浸泡在同胞的鲜血之中。这其中,有我的老父亲,慈爱的母亲,健壮顽皮的两个儿子,以及爱我和我的家人的妻子……”
尤里说到此处,下面那些手持武器的男女,已经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些感性的妇女,甚至开始掩面痛哭。
尤里表情哀伤,对着下面连连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倒在那些俄罗斯叛徒的枪口下。可是……”
尤里的声音陡然提高:
“可是,今天,我们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临了!前面,那列火车里,坐着那些俄罗斯叛徒,祖国罪人们的走狗!杀光这些走狗,为我们亲人们的血仇,讨回一点利息!”
“冲啊——”
随着尤里的鼓动,这群俄罗斯男女猛然转身,向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包厢列车,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萨夫维奇身子一瘫,彻底放平,两眼翻白的哀嚎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真玩完了,暴民,暴民,这群叛乱的暴民。我要死了,死定了啊……”
“死定了?”
此时的马明远,挺身站立,笔直的身姿,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中间,一缕阳光射穿硝烟,正好将他罩在其中,仿佛为他穿上一身金色铠甲,更让他变得好像一尊顶天立地战神般,让那些俄籍日本特务心生敬畏,一时间不敢异动。
可就在这个功夫,包厢列车里出了幺蛾子:
一面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仿佛用衬衣串起来,做成的白旗,被用一杆步枪挑着,从破烂的车窗里伸出来,在战场上不断摇摆着。
这面白旗,看在萨夫维奇、马明远,以及一众特侦队员眼中,是那样刺眼,同时在刺痛他们的心。
看到这个破烂的白旗,那些正在冲过去的俄籍日本特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乌拉!”
“乌拉,杀,杀,杀!”
“乌拉,杀光这些走狗!”
随着他们疯狂的叫喊的,是“砰砰砰”,“哒哒哒”的胡乱枪声。
那面刺眼的白旗,也成了放枪的主要目标,眨眼间就被打成了满是窟窿眼的垃圾,晃晃悠悠的飘动几下,最终无力的坠向地面。
受到鼓舞,暴躁的俄籍特务们愈发疯狂,叫嚣着“杀光所有人”的口号,涌向包厢列车。
包厢列车里的人们,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再没能发出一丝动静。
眼看着,那些杀红了眼的俄籍特务们,距离包厢列车已经不足十米,几乎下一秒就可以杀进列车上。
马明远嘴角微微翘起,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高高举起,在空中轻轻摇动。
萨夫维奇看到这个动作,眼睛立时瞪圆了,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马,不能投降,投降都是叛徒,会被格别乌……”
刚刚被马明远吓住的俄籍特务们,看到这一幕,发出愉快的哄笑:
“哈,这个黄皮猴子,吓得投降了!”
“傻瓜,黄皮猴子都是蠢货!”
“没错,以为投降就会放过他们么?”
“上,杀了他!”
不仅是这些俄籍特务。
远在火车站大楼顶层办公室内,拿着望远镜张望的赤俄站长,看到这一幕,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立马扔下望远镜就往外跑:
眼前的一切,很明显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反GM叛乱!面对这群叛徒、暴徒,抵抗最激烈的华国人都放弃了,自己再不跑,难道留下来等死么?
可就在赤俄站长拉开房门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铜号声:
嘟,嘟嘟嘟,嘟嘟——
这号声,不像是赤俄站长曾经在战场上听过的军号的节奏,但又具有与军号无比相似的穿破性,让赤俄站长步伐一滞。
犹疑了一下,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赤俄站长悄悄趴到窗口,偷偷向外张望。
这一看,将赤俄站长吓得嘴巴大张,完全无法合拢:
就在短短半分钟间,从车站附近的楼顶,从远处停靠的货运列车内,从站台上的下水井内,突然钻出数十个枪手!
这些枪手看不清肤色,但显然是早有准备,冒头之初,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武器,瞄准了那些狂暴的俄籍特务。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清脆的机枪声响成一片,同时有七八挺轻机枪在开火,交叉形成的火力,有如细密的大网,将这些俄籍特工尽数罩入其中。
啊——
随着奇异的铜号声响起,俄籍日本特务们就感觉不好。
就在他们放慢了脚步,诧异的左右打量时,突然,面前包厢列车传来沉闷的轰然倒塌声,随着几块钢铁挡板被人推落,露出了三处奇怪的黑洞。
这些黑洞仅有五十厘米高,长度大约是一米左右,被设置在车厢的底部。这个位置在之前的打击中,落弹最少,而且装有加厚的钢板,因而,后面躲着的人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从这些黑洞中,所有人可以看清,三挺轻机枪并排摆设,枪口后面隐约藏着阴森的脸,射出噬人的光芒。
不等俄籍日本特务有所反应,三挺捷克造ZB26吐出火舌,带着特侦队员无尽的愤怒,射向这些俄国毛子。
特侦队员真的愤怒至极。
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在外面打生打死,连他们老大丁山都生死不知,而他们就只能看着:
严格的纪律要求,以及马明远定下计划时,无比郑重的命令,都要求他们,不听到铜号吹响,绝对不许暴露,更不许冒然出击!否则,杀!
此时,终于得到等候已久的命令,这些早就躲藏在包厢特制夹层中的特侦队员,将心中所有愤怒和仇怨,借助手中的轻机枪,一股脑倾泻出来。
那些躲藏在楼顶制高点,货运车厢,下水井中的特侦队员,心中的仇恨,比之包厢里的同伴,更是只多不少。
如果说,包厢中的同伴,还是通过其他同伴的通报,才能得到自家少主遇险的消息。
这些早已隐藏好的特侦队员们,那是用自己的双眼,眼睁睁看着马明远和丁山他们,一次又一次,中弹,溅血,倒下,站起,再次中弹,倒下。
直到最后一刻,马明远身披“金色战甲”、昂然挺立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这些特侦队员心中。他们相信,自己永生无法忘记,这个带给他们温饱,带给他们富足,带给他们作人应有尊严,带给他们希望的男人!
复仇!
为了少爷,复仇!
当所有特侦队员心中,一齐迸发出这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整个车站,变成一座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