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仪问陆弘要帮谁,陆弘看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意思是说,你们俩儿好好的,不要打架。
其实不问也知道,陆弘从小到大,夹在苏凤仪和皇上中间,谁都不能得罪,谁都要哄着。
每次两个人闹起来,陆弘都是两个都得帮,两个都得哄,居中调节,很是难做。
小时候,她性格霸道,又被太祖宠得没边,体谅不了陆弘的难处,但现在不是小时候了,苏凤仪不想让陆弘左右为难。
她看着他给她包着那再不快点都要愈合了的伤口,轻声说道:
“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
陆弘看出她心情不好,哄着她道:
“不理他。”
说完又加了句:
“明天,再理他。”
居然破天荒地一次说了五个字,苏凤仪感受到了他想哄自己的心意,又说道:
“明天也不想理他。”
陆弘点点头,说道:
“后天。”
苏凤仪嘟囔着:
“后天也不想理他。”
陆弘又点点头,很有耐心地说道:
“大后天。”
给她小心翼翼地包完了伤口,陆弘收拾完东西准备走,被苏凤仪拉住了袖子。
于是陆弘又坐下了,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手摸进了自己的袖子,伸进了自己袖子的口袋里。
苏凤仪在陆弘的袖子里摸了一阵,没有摸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将手退了出来,然后又去摸他的腰包。
陆弘反应过来,长公主是在找东西。
他主动取下腰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铺好摆在桌上,又把腰包的底子翻过来给她看,示意里面没有东西了,东西都拿出来了哦,然后看着她。
苏凤仪看了,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些甚至都很旧了,感觉是小孩子用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收在自己的腰包里做什么。
腰包里也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苏凤仪摇了摇头:
“你装着这些做什么呀?”
陆弘脸微微红了,说道:
“喜欢。”
陆弘说完,又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装进腰包里放好,然后又从自己的袖子口袋里取东西。
也是一样一样摆在桌上,两个袖子的东西都取完了,把袖子口袋也翻出来给她看。
都取出来了哦,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呢?
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
他取的时候,苏凤仪就一件件看过了,袖子里也没有,又摇了摇头。
陆弘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又从衣襟口袋里取东西,也是一样样摆出来,然后取下腰带,把外衣褪下来,翻开口袋给她看。
还是没有,但褪下外衣后,苏凤仪就注意到,陆弘脖子上挂着一条黑色的绳子。
她伸出手去,想要勾他脖子上的绳子,差一点点距离,于是说:
“你过来一点,你这样站着,我不好拿。”
陆弘站过来,半跪在她脚下,两手攀在她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她。
这个距离,就好拿了,苏凤仪伸出手,勾着他脖子上的绳子,把绳子下面的东西拉了出来。
绳子末端,是一只金色的小鱼,和皇上锁在寝殿里的那只,是一对,皇上那只大一些,陆弘这只小一些。
原来陆弘把他的鱼符藏在这里了。
苏凤仪把鱼符拿在手上看,绳子那头还在陆弘的脖子上,他就被带着又靠近了些,几乎把脸靠在了她腿上。
一股热气随着他的靠近,就带了过来,陆弘的耳朵已经红了,勉强维持着他与她之间,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苏凤仪问他:
“你一直放这里吗?”
陆弘嗡声嗡气地嗯了一声。
苏凤仪又把鱼符顺着衣襟给他放了回去,然后:
“好,我知道了,把衣裳穿上吧。”
陆弘没有马上穿衣裳,而是略微直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把鱼符取了下来,捧到她面前。
苏凤仪没有接,笑了:
“我不玩,我就看看,你收起来吧。就算我要拿,也是我私自拿的,和你没关系,也不是你拿给我的。”
陆弘这才把鱼符重新戴到脖子上,然后起身把衣裳重新穿好,把原本装在衣襟口袋里的东西又装了回去。
等他都收拾好了,苏凤仪把朱齐给他的信给了陆弘:
“虽然多半没什么结果,这些人你也自己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平凉王忽略而留下的线索。
到了月底,若没有新的证据,只怕就会有对你不利的消息传出来,或许会有很多朝臣弹劾你,官员被弹劾,理应休家离任避嫌,待一切查实后再复职。
平凉王要的或许就是这个机会,那个时候是进是退,你都不要擅做主张,皇上让你退,你就退,皇上让你进,你就进。
若你退了,总要有人上来,其他也就罢了,金吾卫管着皇上的贴身安危,总不能让给旁人,其他人我信不过,我要在金吾卫里放个自己人,你同意吗?”
陆弘收了信,没有问她想在金吾卫里放谁,直接就点头应了。
苏凤仪回了长公主府,霜叶前来禀告:
“殿下,贺姑娘来了。”
贺鸿飞这次武科举县试第一场,发挥出色,考了个头名,履行诺言,带了坛酒来找苏凤仪喝。
苏凤仪看她带的酒瓶的样式,怀疑地问她:
“哪里来的女儿红?埋你家后院,等着你出嫁时候喝的那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