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如此说,苏凤仪终于放心了。
苏凤仪自己在男女情事上的态度,是有缘则聚,无缘则散,是都喜欢,都想要,自然不会把什么贞洁二字放在心上。
但她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女子,为这二字所困,甚至会为此搭上自己宝贵的性命。
而越是名门贵女,受的闺训越多,也越是如此。
徐瑶是庆阳望族徐家的女儿,苏凤仪之前一直怕她钻到牛角尖里去,生生把路给走窄了,也把自己的生路给走没了。
她能自己想通,如此甚好。
回了养心殿,陆弘居然在养心殿门口等着她。
苏凤仪看到他,紧赶了几步过去,问道:
“怎么在外面等着呢?”
又见他自缚了双手在等,苏凤仪笑着牵了他手上的绸缎说:
“是都准备妥当了?你可有好好和丹桂学差事?知道怎么侍奉么?”
陆弘听她如此说,耳朵一下红了,但依旧点头道:
“知道。”
苏凤仪牵着陆弘进了偏殿的浴房,见到那个冒着热气的巨大的浴桶,苏凤仪笑得更欢快了:
“你安排的?你是要和我一起洗吗?”
陆弘茫然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啊,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苏凤仪刚刚不是这个意思,但既然陆弘都安排好了,她自然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苏凤仪笑着伸出手:
“你这样安排,我很喜欢,来给我更衣,沐浴完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浴房就只有他们二人,陆弘慢吞吞地同手同脚地走向她,走到她面前。
虽然刚刚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但真的到了近前,陆弘还是觉得口干舌燥,脑子里烧得一团乱,除了眼前的她,什么想法都被烧没了。
她身上全套穿的都是自己准备的衣裳,每一件陆弘都是亲自过目,角角落落绣得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他最美好的想象中,也不过是她穿着自己送的衣裳的样子。
而现实远比想象还要美好,她不仅穿着自已送的衣裳,而且现在,他还被允许,一件件帮她脱下来。
陆弘伸出手解她前襟的盘扣,发抖的手指连解了三次都没有解开。
苏凤仪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解开了第一个扣子,然后凑到他耳边,亲了一口,轻声说道:
“学会了吗?你再磨蹭,水都凉了。”
陆弘被她那轻轻一碰,全身都在颤栗,手却终于不抖了,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花了些功夫,帮她一件一件把衣裳褪下,陆弘觉得自己好像在拆一件稀世珍宝,一层层拆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他此生未曾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苏凤仪自己进了浴桶,趴在浴桶边缘看着他笑。
陆弘晕乎乎地往她走去,走到浴桶边的时候,被她伸出的一只手指,止住了前进的道路。
是拒绝吗?
是被她拒绝了吗?
陆弘朝水中的她看过去,水中的她若隐若现,好像蛊惑渔夫的妖精一般。
妖精会吃人,但此刻,陆弘宁愿被她吃掉,也不愿意停下来。
他半跪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亲吻着代表她意志的手指,恳求而虔诚地看着她。
陆弘的亲吻,让苏凤仪觉得有些痒,她轻声笑道:
“你以前沐浴的时候,都穿着衣裳么?”
被蛊惑得失了神智的陆弘终于回过神来,这下不仅是耳朵红了,从脖颈往上,全都红透了。
悉悉索索的脱衣裳的声音过后,两人同一款布料裁制的衣裳在旁边架子上缠绵在了一起,浴房传出一阵划拉的水声,有水溅落到浴房的地上,四下蔓延开来。
丹桂把所有人都赶得远远地,亲自守在浴房门口。
浴桶看着大,但两个人都在里面,还是有些挤的。
两人胳膊挤着胳膊,腿挤着腿,紧紧地挨在一起。
但唇齿的纠缠使人快乐,也让人能短暂忘记现实中的局促和掣肘。
换气的时候,苏凤仪摸了摸他因为隐忍而发红的眼睛,问他:
“晚上,吃饱饭了么?”
陆弘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苏凤仪手往下滑,捏住了他的下巴:
“那本书上,香君教张生的事,你白日看了,学会了吗?”
两人一同看的那本书上,香君教张生的事,有很多种,陆弘不知道苏凤仪说的是哪种,但无论哪种,陆弘想起来,都不由咽了咽口水,又点了点头。
苏凤仪凑过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说:
“吃饱了饭,有了力气,那你待会儿可要好好使力气,不要想着偷懒啊……”
……
浴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水声,水声一阵一阵,如惊涛拍岸,不绝于耳。
历经了风雨,宠辱不惊的丹桂对此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能神色如常地吩咐养心殿负责浴房的宫女道:
“去御膳房再传些热水来。”
吩咐完宫女后,丹桂又站回门口,心里开始盘算,明天是不是要找人,再去定做个更大的浴桶来才比较妥当?
养心殿这晚传热水连传了三次,传到过了三更天,传到陆统领的生辰都已过去。
陆统领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确是吃饱了饭,很有力气,也没有偷懒。
但苏凤仪明日还要和内阁议事,要求陆统领收一收本事,把没施展完的力气留着明日再使。
言听计从的陆弘开始任劳任怨地善后,给她都收拾妥当后,把她抱回了养心殿的寝殿。
大热的天,两人躺在养心殿的大床上,却偏要挤在一起。
两人相拥而眠,快要睡着时,苏凤仪突然呢喃了一声:
“陆弘,你选了我,我好欢喜啊!一直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谢谢你选了我,这样,即使在空无一人的高处,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我并非独自一人。
在寂静的夜中,有人轻声嗯了一声。
好,只要你愿意,一直一直陪着你。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