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场的内阁四人加编外人员薛钰共五人中,课代表裴宇已经发话。
一对四。
学习委员薛钰马上跟上:
“是,陛下,微臣遵旨。”
二对三。
户部尚书许大人的底线一向比较灵活,又一向是跟着裴家的意思走的,所以只迟疑了片刻,也回道:
“多谢陛下恩典。”
三对二。
贺大人和姚大人对看一眼,相互用眼神示意对方:
什么情况,你快问问!
凭什么我问,要问你问,我不问。
算了算了,不确定,要么再看看?
五票通过,内阁众人皆口称陛下,俯首称臣。
三人成虎,五人成章。
苏凤仪治下的第一次内阁会议,就这样毫无波澜,正式启幕。
每日天下大事,多如牛毛,而苏凤仪的第一次内阁会议,最关心的,首要问的是陕甘水患之事。
这里面牵扯的是十万的灾民,而陕甘之地,是平凉王的大本营。
雷大人前几日已经带队从京城出发,先经山西,再去陕甘,一路探查黄河沿岸的水灾情况。
雷大人一行人是轻装快马而行,原本在山西境内,每日都会传黄河沿路的消息回来,山西的情况总结一下,就是风平浪静,没有灾情。
但一进入陕西,雷大人一行就断了消息。
苏凤仪问薛钰:
“陕甘水患,现下如何了?”
因为苏凤仪要见内阁,薛钰昨日连夜写了简报,把近日的折子内容都提前总结了一下,就备着她要问。
所以苏凤仪问,薛钰马上回道:
“罗大人近日每日一封加急的折子,直言因连日暴雨,黄河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收,陕甘水患波及的灾民已达二十万之众,更有灾民因受灾,落草为寇,陕甘匪患,更是日渐猖獗。
罗大人请求朝廷尽快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罗大人愿出兵剿匪,请朝廷提供军需。”
所以罗大人的折子里就讲了一件事,那就是要钱,要粮。
既然是要粮食,苏凤仪又问许大人:
“陕甘的粮库,盘得如何了?”
许大人正好今日要上折子讲这事,见苏凤仪问了,便道:
“微臣今日正想面见陛下,禀告此事,到陕甘盘粮库的队伍,断了消息。”
到陕甘盘粮库的队伍里,有白果。
许大人见苏凤仪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连忙请罪:
“实非微臣有意拖延隐瞒,实在是微臣也是昨晚刚收到的消息。”
从秀姑,到雷大人,再到白果,如此算来,苏凤仪已经有三波人折在陕甘。
秀姑查的是匪患,雷大人查的是水患,白果查的是粮库。
而这三件事,很可能是一件事。
事到如今,这个陕甘水患,很大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苏凤仪心中划过一个人,平凉王,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苏凤仪曾经觉得乔贵是个疯狂的赌徒,但和拿着二十万人命来做赌注的平凉王相比,连乔贵都能算是良善之辈了。
裴宇行礼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颇为蹊跷,会不会是有人以匪寇藏私兵,又以剿匪为由,以官粮资敌?因担心朝廷盘粮库让事情败露,故而决堤黄河,故意引起人祸,然后藏兵于流民,以图不诡之事。”
姚大人管着礼部,听裴宇这般说起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全身肉都在抖:
“裴大人,你这个有人可是在说罗大人?他妻儿老小可都在京城,真要行此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至妻儿老小都不顾,罗大人何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几位大人正说着话,丹桂突然端了杯茶过来,在苏凤仪耳边说道:
“陛下,朱指挥同知求见,说是锦衣卫暗线的密信到了。”
苏凤仪起了身,对裴宇道:
“陕甘水患之事,请裴大人主持与各大人继续商议,今日需要拿出个新的章程出来,朕去去就回。”
丹桂端进来的茶,不过是个幌子,苏凤仪一口没喝,跟着丹桂就走。
朱指挥同知在偏殿坐立不安地等着,一见到苏凤仪进来,马上开始一件件往外禀告坏消息:
“陛下,锦衣卫跟着平凉王的暗线,跟丢了。”
平凉王不论做什么事,都是藏在后面的。
所以这次绑架皇上之事,为了不牵扯到自己头上,平凉王早一天,在六月初七就向皇上辞行,先行离京,以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平凉王住在宫外养伤的时候,锦衣卫都是日夜监视的,所以当时朱齐就来问过苏凤仪,要不要拦着?
对苏凤仪而言,如果提前抓了平凉王,反而坏事。
且不说她没有平凉王谋反的证据,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平凉王出事,裴家二爷就不会对皇上动手了。
事有轻重缓急,所以她让朱齐先放平凉王走,派人暗中跟着即可。
但不愧是原书男主,手下还是有能人的,能带着这么大的目标甩开锦衣卫的跟踪。
说完第一个坏消息,朱齐又惨兮兮地说第二个:
“罗家家眷,前段时日以送罗大人回老家安葬为由,已全部离京,罗家如今是座空宅。”
坏消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朱齐又掏出锦衣卫的暗线传回来的密信,呈给苏凤仪,说道:
“这是有人送到锦衣卫暗桩那里的。”
苏凤仪打开信,信封里,躺着一颗圆滚滚的银杏果。
银杏果,又称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