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他终是想明白了,想要娶她,绝不能拿恩义责任做理由,必须拿的出真心才可以。奈何自己情感迟钝,与胡漾雪一路走来,也多是胡漾雪主动。面对蓝沫卿,想要分出真心却总能生出几分无措弄巧成拙。
“我想娶姑娘并非一时起意,是责任使然,也是真心实意。”
“真心何来?”
“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那尊夫人呢?”
“为人良善,重情重义,便是我家夫人教我的。”
“好,我答应了。”
“啊?”
蓝沫卿嗤笑:“将军反悔了?”
“没有,没有。”李耀庭忙摆手,“我马上命人去准备聘礼,求见蓝老先生。”
瞧着反差萌的壮汉可气又幼稚,蓝沫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这一笑,令李耀庭更加无措,羞得整张脸黑里透红。
几日后,在蓝海的见证下,一众士兵的祝福声中,两人于军营里举行了的婚礼。
李耀庭想着不能让蓝沫倾觉得自己看轻了她,所以即便时间仓促,婚礼也办得如娶妻一般。
巡防结束,蓝沫卿跟随李耀庭一同回京。
蓝沫卿深知胡漾雪属女中豪杰,才情胜于多数男子,故在拜见时一腔坦诚,毫不扭捏做作。
婚后,三人相敬如宾,胡漾雪与蓝沫倾情同姐妹,护国公府的事务都是共同协商处理。可这份融洽却被无所事事的是非者肆意评说。不知始末的好事者将蓝沫卿描绘成一个爱慕强权,以退为进的虚荣女子。
胡漾雪听闻,直接拉着蓝沫卿到李耀庭面前,命他请旨许蓝沫卿为平妻。
李耀庭沉默,他不愿看到蓝沫卿被人误解受辱,也不愿因此而委屈了胡漾雪,犹豫不决间,蓝沫卿跪在二人面前。
“诚感将军与夫人的情义,只是平妻,沫卿实不敢当。沫卿已分得将军怜爱,对不住夫人,如今为堵悠悠众口,奢求平妻,是对夫人的不敬。”
“可我不能容旁人这般诋毁你。”胡漾雪义正言辞地说。
“只要将军和夫人真心待我,他人的想法不重要。”见李耀庭和胡漾雪还没有松口,蓝沫卿坚持道:“若将军执意如此,不如赐沫卿一纸休书。”
最终,平妻之事作罢。
然而,胡漾雪想着蓝沫卿作妾已是委屈,若其子女日后再因庶出惹人诟病就更加不值。故而商议,将来蓝沫卿所出子女皆过继在胡漾雪名下,与李良樾平等。但实际上,还是同蓝沫卿一起生活,称其为母亲。
李良铖便是蓝沫卿所生。
受父母影响,李良樾、李良铖的感情一直很好,皆是文韬武略、胆识过人的少年将军,在战场上亦是相辅相成。
“哇哦!”许恩虽受现代思想影响不能接受一夫多妻,但不影响她羡慕这样的爱情。同时感慨:“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派去的是何从,若是何去,必定讲不出这样丰满的故事。”
何去:……
何从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何去:“谢小姐夸赞。”
只是李耀庭战死,可怜两位有情有义的夫人了。
四十岁不到,搁现代,这样优秀的成功女性,即便丧偶,也不乏追求者众多。
平淡简单的日子一天天重复,许恩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却又无所事事。
前朝后宫风平浪静,边关捷报频传,全国一片安逸表象。
一日,许恩请安回来,路过后院,看见一群丫鬟叽叽喳喳得堵在门前。
许恩好气,也抻着脖子,往里瞧。
“都看什么呢?”
穗青一惊,忙把许恩拉回。
“小姐,注意形象啊。”穗青语重心长。
“怎么了?”
“小姐,里面是二公子在习武,你看不得。”
哦,许恩恍然,“所以这些个丫鬟只是单纯的花痴?”
穗青狠狠的点头,“嗯。”
许恩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问穗青:“穗青,我记得你也跟何去何从学过几招?”
“嗯,不想在关键时刻拖小姐后腿,就想着学个逃命的技能。”
“你可看过二公子习武?”
“跟蓝姨娘身边的丫鬟一起看过。”
“如何?”
刚问完,就看到穗青满眼星星迸溅,盛着春意一脸娇羞的回忆起来。
呃,似乎大约可能是帅的。
不知是谁发现许恩,一众丫鬟忙行礼散开。
许恩上前,只见长枪破空,少年郎意气风发,一簇红樱耀舞晴空。
察觉许恩在不远处观望,李良铖收起长枪。
“二公子。”
李良铖躬身施礼,说:“大嫂唤我名字即可。”
许恩颔首。
李良铖又问:“不知大嫂来此有何事?”
穗青:能说是跟着丫鬟们来围观小将军的吗?
许恩想了一会儿,试探性问道:“不知我能否学习长枪?”
啊?李良铖一愣,没想到许恩会想要学长枪。
实在不是李良铖小瞧许恩,关键不单是当朝,前朝也没有公主舞枪弄棒。毕竟衣食住行皆需人伺候的千金之躯,哪能吃得了习武的苦?
李良樾愣了片刻,转而一笑,“大嫂怎会想学长枪?这不太适合女子。”
果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这一笑,是得迷得万千少女晕头转向。剑眉星目,舞起长枪来英姿飒爽,是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啧啧,许恩暗忖不知李良樾是否也是这般少年模样。
是否如骆骁一样面冷心热,成熟又单纯,严肃又可爱。
许恩的出神令气氛有些尴尬。
她?在想什么?
“咳,大嫂?”李良铖轻咳一声,提醒道。
“啊?”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许恩登时红了脸,忙岔开话题:“二公子别误会,我只是想学些自保的本事,不至于太给将军丢人。”
“大嫂多虑了,兄长自会护你周全。”
出了后院,穗青一脸坏笑,“小姐可是想到将军了?”
许恩没明白穗青为何有此一问,反问:“什么?”
“小姐刚才盯着二公子发呆,那模样,”穗青取笑道:“少女怀春,难不成小姐想的是二公子?”
呃,许恩语结,我能说我想的是骆骁吗?
“看,看,又笑了。”
许恩照着穗青脑袋就是一敲,“臭丫头,学会调侃小姐了?”
穗青努嘴,“奴婢不敢,只要小姐心情好,我就心情好。”
是啊,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在乎许念桐情绪的,怕是只剩穗青和何去何从了,不单单是他们受淑妃照拂之恩,也有与许念桐一同成长之意、绝境相依之情。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