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许恩迷迷糊糊回房,没有掌灯,依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到屋内轮廓。
“好晕。”许恩摸索着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扯了扯领口,看了眼窗外,“天暖了?”
“穗青怎么还不回来?”边说边往床边挪去。
屁股刚挨到床沿,顺势就往后一倒,眼睛睁也不睁的就伸手抓被子。然后,抓到了一个软物,肉肉的,往上抓,还是肉,再往上?
许恩:……
一秒后,“啊~~”许恩从床上蹦起。
回身,才看清床边坐了一人,瞬间酒醒,咆哮道:“你谁啊?”
床边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躬身施礼:“在下良人。”
谁?良人?两个字在许恩脑海转了半圈,她才想起:“花娘让你来的?”
“正是。”
我去,许恩捏拳抱头抓狂,“我就是过过嘴瘾,她怎么真把人送来了。花娘,你可真行。”
一顿酒吃下来,早把这事抛之脑后,许恩咬牙,花娘还真是言而有信啊。
又抬眸提防着良人,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良人轻笑,恭敬又儒雅,“已入红尘,何必揣着清高,自欺欺人?”
许恩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是狰狞的,一言难尽的,有口难言的。
“姑娘这般看着在下,是何意?”
“你是打算今夜献身于我?”
“但凭姑娘吩咐。”
我倒是想,毕竟露着半张脸都这么好看,就怕李良樾宰了你废了我。
“你倒是好说话啊。”许恩轻哼,“不过,我惜命。”
良人面露疑惑,“姑娘何意?”
“不何意,没有意。”许恩指着窗边矮榻,“你睡那儿去,或者离开也行。”
良人淡定地走了过去。
“我且警告你,我喝了酒,困得不行,别影响我睡觉。我脾气可不好,急了好揍人。”
良人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这语气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见许恩不曾洗漱就躺倒在床上,又问:“姑娘不用在下伺候洗漱?”
许恩倏地坐起,眼神威胁,“你坐哪儿别动,老实点。”
又加重语气补充道:“我就这么不讲究,所以你离我远点。否则,我真的会揍你。”
良人不再出声,盘腿坐在矮榻上,将琴置于腿上,舒缓清雅的曲调跃然而出。
待到床上人呼吸平稳,良人无奈摇头,轻笑:“就这警觉力,还敢留陌生人在房中。”
许恩睡意正浓,耳边传来低语:“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朦朦胧胧睁眼,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许恩下意识抬腿就踢。
良人伸手将她腿压回原位,同时快速起身后退。
“姑娘别误会,有人。”
许恩翻身坐起,听到窗外动静,冷冷地看向良人。
这儿是挽月楼,自己一向低调,况且还有花娘在。所以,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哼,自己这是什么气运啊,随便碰到的,都是个有故事的人。
“嗖!”一支箭穿窗而入,许恩向后一撤,箭插进枕头。
“走”许恩拔了箭,拉着良人冲出门外,后院已经围了七八个黑衣人。
许恩余光看向良人,这家伙估计不是省油灯,打起来未必会顾自己,还是要脱身去寻花娘。
黑衣人见人出来,旋即动手。
果然,又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边只有刚从床上拔出来的那支箭做兵器,许恩渐渐不敌,而良人还在一旁观战。
大抵是察觉许恩撑不住了,良人才出手,两三下击退许恩近前黑衣人,对许恩说:“走!”然后,借力一跃上了屋顶。
许恩看着走得潇洒的良人,心里暗骂:走就走呗,还知道跟我打招呼,真礼貌。
慌神间,手中箭被打飞。
而飞上屋顶的良人,发现许恩没有跟上,一扭头,见她又被掣肘,随即返回,将人救下,语气略凶:“为什么不走?”
许恩恶狠狠地瞪着他:“怎么走?”你以为我是你,说飞就飞啊?
滞了两秒,他上下打量了许恩一番,好似明白了,拦腰搂上许恩飞了出去。
刚落地,许恩立刻推开良人。
“你大可不必管我,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你走了,他们便不会为难我。”
“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天真的?”良人细细地观察起许恩来,“难怪需花娘护着你。”
“与你何干?”
良人还准备说什么,黑衣人再次追来,他拉过许恩闪进深巷。
“我去将人引开,你回去。”
许恩回到房间后,睡意全无。宿醉后头痛起来,好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不多时,良人回来了。
许恩斜睨着他,看样子那些黑衣人应该都被解决了。
她不想搭理他,倒头躺下。
良人看着许恩气鼓鼓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坐回矮榻,闭目养神。
听得床上人辗转反侧,撑起琴,舒缓曲调再次奏响。
轻柔的琴音让许恩的烦躁渐渐平息,人也缓缓入梦。
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许恩头还是懵的,坐起伸个懒腰,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又一次被眼前正坐的人吓了一个趔趄。
“你,你,你……咳咳!”才起来,嗓子干哑,一激动口水呛的咳嗽。
良人站起,礼貌一笑,施礼:“在下良人。奉花娘之名,前来伺候姑娘。”
许恩喝了口水,自己拍了拍胸口顺气,不悦地说:“我知道,你昨天说过了。”
“昨儿姑娘回来时喝多了,我以为姑娘不记得了。”
“怎会不记得?”许恩没好气地说:“还莫名的被追杀了一趟。”
敲门声二次响起,良人点头后退,不再出声。
许恩憋着气,猛地将门打开。
门外,抬手要敲门的花娘一怔,“起床气这么大?”
越过许恩,瞧见良人目光下落,立在矮榻前。
“怎么?他伺候得不好。”
许恩眼神似刀,“好,好得很。”
花娘心领神会地进去坐下,目光在良人身上走了几个来回。
“你下去吧!”
“是。”
良人走后,许恩闭了门,坐到花娘对面。
“别这样看我,看得我心慌。”
若不是了解你的为人,还真被你这楚楚可人的眉目给骗了。许恩腹诽:你能知道什么是心慌?我信你个鬼。
“行啦,有话就说,别瞪我了,好好一小姑娘,眼睛再瞪出毛病来。”
“良人是你的人?”
“花钱买来的,算是。”
“你不信他?”
“总得多试探试探,才知可信不?”
“所以,派一群人杀他,连我也捎带了?”
“呀,笨丫头聪明了?”花娘状若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