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樾将三人的话尽收耳中,还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么大声,是生怕自己听不见吗?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拿下啊。”宣旨公公再次发话。
刚才还畏惧李良樾的官兵见李良樾并没有阻止的意图,就大着胆子上前要缉拿许恩。
“我看谁敢?”
蠢蠢欲动的官兵们立刻噤若寒蝉,满庭鸦默雀静。
李良樾的目光一直未从许恩身上挪开。
赵瑛壮着胆子靠近李良樾,瑟瑟发抖的身躯,泫然欲泣,“将军,与您有婚约的本该是我,我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当初母妃误以为我没了气息,将我交给了赵太医,才抱回了她顶替了我。然而我命不该绝,在赵太医的细心照拂中活了下来。”
由于没人拦着,她就真哭了起来,受了莫大委屈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诉苦:“彼时,赵太医为逃脱追杀,不得已带着我去了西要关,做了军医。她占了我人生十七年,如今该还回来了吧?”
“还你什么?”许恩冷眼,“公主的身份?皇帝的宠爱?还是李良樾?”
“难道这些不该本就是我的吗?”
“所以,”许恩逼近她,“你做的第一件事是联合许昌德构陷我,胁迫李良樾?”
“什么?”
“难道你不应该先为你那受屈枉死的母妃平冤报仇吗?”
赵瑛被许恩的质问逼得大脑空白,步步后退。
“你就这样原谅了你的好父皇?原谅了要将你扼杀在襁褓中的人?还是说,这些你都不在意,你要的只有李良樾而已。”
“我,我……”
字里行间都是凌迟赵瑛的刀,剔肉见骨。
许恩的声音很小,可赵瑛依旧觉得自己被曝光在嘲讽的迎流中。
没错,当二皇子找到她,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本该嫁给李良樾的人是她。
此刻,许恩冷血绝然,毫不在意的态度令她惶恐。她咬着牙撑起自己的声音:“那又如何?毕竟现在我才是真正的公主,才是该嫁给将军的人。”
“哦?你确定?”轻蔑的语调从许恩口中飘出,洞悉一切的姿态让她不安加剧。
赵瑛扬袖一挥,喊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女人拿下?”
随行官员上前,“少将军,您别为难下官。”
李良樾从轮椅上站起,两步跨到许恩身旁,提起她手腕,轻声道:“决定权在你,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许恩耷拉着脸,无语的看着站得稳稳的人,冷哼:“你倒是给我机会啊。”
从李良樾长腿阔步的那一秒起,周围的太监、官兵、看客们都满脸惊悚。
“少,少将军,你,你的腿?”
“你,没,没有残废?”
此起彼伏的惊疑声中,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要蹿出府门。
“成江。”
李良樾一声厉喝,成江随即将府门紧闭。
“你,你要,要做什么?”
李良樾扬起与许恩相握的手,高声说:“今日大婚,留诸位喝完喜酒,再走不迟。”
宣旨公公脑袋已不会转弯,满心想着怎么给许昌德通风报信。手足无措的语无伦次:“不,不了,将军,咱家还要,还要回宫复命呢。”
“不急。”人畜无害的笑容,落在旁人眼中阴寒森森、脊椎发麻。
许恩扫了一眼堵在门上的何从、穗青,“哼,你们倒是听话?”
何从:“呃,不是,小姐,我这不是怕他们跑了吗?”
李良樾原本的计划是从自己院子接人,出了府门,绕城一圈。一路锣鼓喧天,敬告世人。最后回到胡漾雪所在主院举行仪式。
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被许昌德又是圣旨拿人,又是口谕赐婚,乱搅一通,迫使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安全起见,只得将在场的太监和官员以及赵瑛全部关在偏院,又禀了胡漾雪和蓝沫倾,安抚好府内众人,欲带人直逼皇宫。
“念桐,我又食言了。”
许恩惋惜:我的风光大嫁,我的洞房花烛夜,哎。
“无妨,将军为了我这一介孤女拒绝了万千宠爱的公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还说?”
“不说了。”许恩收起玩闹,问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有几成把握?”
“在家好好等我,误不了你的洞房花烛夜。”
许恩:我倒是想啊。
护国公府里一派喜庆,整个京城都知道今天护国公府少将军李良樾娶亲,取得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珺璟公主。甚至主街道上都有护国公府的仆从在派发喜果。
没有人知道不久前发生的那场闹剧被封死在了偏院中,传不出护国公府,就传不回皇宫。
成河、成湖、成海都在西要关,他身边只有成江和林穆,虽然不知道他部署到什么地步,但慌乱的心跳令许恩坐立难安。
“何去、何来。”
何去、何来:“小姐。”
“你俩去帮忙,看情况,如果不需要,就立刻回来。”
何来:“那小姐你?”
“我不去就没事,还没人敢到护国公府行凶。”
“是。”
何从纳闷,“小姐为什么不派我去?我功夫比他们差吗?”
许恩怼了他一眼,“你留下给我解闷。”
何从:……
“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年淑妃专宠,皇后嫉妒,命人将未满月的公主捂死在摇篮中。当时,是赵太医救治的。淑妃担心自己失宠,就求赵太医把公主带出去偷偷埋了,弄回一个弃婴顶替。”
弃婴?经历了三世,许恩已经不期待能找回亲生父母了。
“可谁知他抱出的死婴又活了过来。但淑妃那里已经有个孩子了,他再把孩子带进宫,不论是皇后还是淑妃,他都得罪不起。索性自请去西要关做了军医。”
“那赵瑛是怎么回事?”
何从不明白许恩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还是如实禀报:“赵太医的夫人当时刚产下一女,与公主只差几天。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女婴赶至临城,途中不慎将其中一女婴弄丢。”
“所以,丢掉的是真公主,现在关在偏院的赵瑛是赵太医的女儿?”
“理论上是这样。”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