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把许白安置在自己的公寓,给她倒了杯水,说:“我出去给你买些生活用品,你暂且在这里住下。”
“你是要囚禁我吗?”
她态度冷漠,他笑得如水温柔。
他揉了揉许白的头,“你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眼下,我希望你尽可能不要脱离我的视线。”
她原不想多言,但由不得不想他担忧。还是宽慰道:“你不必忧心,他们不会将我的事情告诉这个任务以外的任何人。目前来说,除了他们几个,麻府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毕竟还没有人能在那套刑罚下活下来。”
“一群唯利杀手,你这么信他们?”
“不是信他们,是了解。麻府的人所关心的只有自己任务的完成情况,都不愿节外生枝,是我给他们惹了麻烦。”
“他们会回来杀你吗?”
“不会,他们只会去继续完成任务。即便我阻挡,也无济于事。”否则,他们要承担任务失败的后果。
“好。”
楚望走出房门,还未松开门把手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几个深呼吸后,才让呼吸平稳。
“卫贺。”
黑猫跳到他脚边,“主子。”
“看好她。”
“是。”
“我是说,不惜一切代价。”
“我明白。”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化形也要看好。
许白根本睡不着,浑身乏力,翻个身骨头肌肉都在痛,可就是睡不着。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为什么又来这儿了?
她垂眸,胸口随着脉搏跳动而起伏,“所以,你是在为谁痛?”
“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身体疲累得厉害,许白装作无人不予理会,可敲门声并没有中止的意思。
她撑起酸痛的身子,开了门。一张与她极为相近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连气息都如此相似。
不同的是那双眼,少了几分阴霾,多了一丝清澈。
许未看清门内人的时候,惊得手中食盒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汤。
“你是谁?”许未问得小心翼翼。
许白转身回屋,边走边说:“进来坐吧,他出去了,很快回来。”
阳台上的卫贺有些无措,看着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两人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楚望一开门就看到摔在门前的食盒和傻在沙发上的许未。
霎时间竟有种被堵在犯罪现场的错觉。
而楚望的反应让卫贺很识趣的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喵呜~”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跳出了阳台。
“你怎么来了?”
听见楚望的声音,许未空白的思绪出现一点色泽。
她慌张地站起身,“楚,楚先生。”
“你怎么来了?”楚望又问了一遍。
“我看您连续两天没有出现,阿俏姐说您请假了。我担心您不舒服,就熬了汤来看望。”说着,就回身准备拿食盒,才发现茶几上空荡荡的。
汤?汤呢?我明明……许未急红了眼,我的汤呢?
楚望见她快急哭了,顺势看向门口。
许未这才记起刚进门的时候食盒就掉了,“对,对不起!”
说着,踉跄走到门口,俯身要去用手擦拭地上的汤。
看着手足无措的许未,楚望生出几分不忍,伸手将人拉起,“不用收拾了。”
“可是……”
“吃饭了吗?”
许未一愣,“还,还没。”
“坐着等会儿,我去做饭。”
到厨房传来切菜声,许未才反应过来,快速走进,“楚先生,我来帮您吧。”
楚望头也不抬地回道:“不用,你在外面等会就好。”
许未无声地坐了回去,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她觉得委屈,说不清的委屈。
大约半个小时,见楚望要出来了,许未忙擦了擦微红的眼尾。
楚望摆好两副碗筷,对许未说:“你先吃,不用等我。”
说完,又单独盛了一份端进了卧室。
许白没有睡着。
楚望将饭放在床头柜上,“在这里吃,还是出去一起吃?”
“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好,那我先放这儿,若是凉了,我再给你做。”
饭桌上,楚望吃得悠然自若,他知道对面的女孩在时不时的打量自己。
许未实在吃不下,试探性问道:“里面那位姐姐?”
楚望没有出声,他无法解释他同她的关系。
见楚望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许未又说:“我是不是与那位姐姐很像?”
许未在试探,试探他的内心。
“你觉得呢?”楚望反问。
“我,吃饱了。”许未放下筷子,“我先回去了,先生。”
慌乱的脚步声隔绝在紧闭的门外。
“卫贺。”
黑猫从窗户缝中探出头。
“送她安全回去。”
“喵呜~~”
听见猫叫,楚望看了它一眼。
卫贺不想说话,它觉得尴尬。
楚望望着卧室门,调整了半天,终究没有勇气再进去。
再睁眼,天已大亮。
他一宿没睡,闭目养神了一宿。
脑子里全是过往,一幕幕如真似幻。
他又在卧室门前站了许久,调整了数次的呼吸依旧凌乱。
算了,他苦笑。
“咚咚~~”
“醒了吗?”话刚落,门从里面打开。
楚望看着略显慵懒的人,柔声细语地问:“饿了么?”
“嗯。”她点头。
他突然笑开了,就像发现了自己终于有用了,兴奋道:“稍等,饭马上好。”
快步走向厨房的同时还不忘叮嘱:“洗漱用品都买好了,摆在卫生间,你进去就能看到。洗漱完,你就坐沙发上等着,我马上弄好。”
从卫生间出来,许白就看见铺了满满一桌子的吃食。
楚望乐呵呵地坐在她对面,专注地为她介绍他为她所学每一味甜品。他十年如一日的钻研各种甜品,就为了再见她时,能看到她吃得一脸满足,笑得满眼喜悦。这是他祈盼的幸福和余生。
许白没有驳他的意,细细品味起这这一桌子的知足常乐。
“好吃吗?”
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满是希冀的星光,是那么明亮、闪耀。仿佛曾经那个寡言淡薄的人早已在岁月流转中搓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