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世上必然拥有超越极限法则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已然顶峰的自己仍会遇见令她肝颤胆寒的人物。
再也无法淡定的麻九姑明白眼前人是为谁而来,强装的镇定依旧掺杂了一抹惧怕,“阁下休要动怒,天鹰乃我麻府杀将,背叛麻府理应受罚,阁下无权过问我麻府内部事宜。”
“哦?你确定?”楚望似笑非笑地微表情看得麻九姑心口一凛。
“你,你休要胡来,”麻九姑娇柔的容颜一半强硬,一半怯懦,略显硬气的声音快速吐出:“麻府机关重重,迷障叠叠,擅闯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岂容你横行妄为?”
“聒噪!”
眼之所见的灵力铺散开来。
“你?你居然可以……”不可能,他的灵力为何肉眼可见?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愤怒遍布每一寸肌肤,楚望右手慢慢抬起。
“住手!”
微弱地呼声从虚无传来,落进楚望心头。他动作一滞,阴鸷的目光出现一丝空隙,隐约有光渗出。
一直静观楚望变化的陈瑾意,在已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仍压不住心底的震惊。陈瑾意不解楚望突然凝滞的行动,正准备开口询问,那来自脑海的声音同样传进他心头。
“无衣,不要伤害他们。”
楚望知道她所说的他们是谁,扬臂一挥,除却麻九姑外的众杀将都被送出山洞。
而后,他右手虚握,长枪骤现。
他没有注意到离他几步之遥的陈瑾意因“无衣”二字丢了心神。那陌生的称呼毫无征兆地砸碎在陈瑾意心底,又糅成刻入魂灵的名字。
身侧感受到刺骨寒意,楚望猛得转头,“陈瑾意?”
“别,别叫我!”艰难蹦出话语的陈瑾意几乎缩成一团,他捏在掌心的玉牌已化冰作水,形成一层薄膜将其包裹。
原来是你,楚望轻唤:“同戈!”
唯一声,只二字,长枪魂归!
麻九姑彻底癫狂,指空长笑,“是你!居然是你!”
她毫无犹豫将麻府暗处孕养的妖灵全部招出,强行吸收。一阵狰狞过后,是愈发疯癫的笑:“维中府循规蹈矩,终归不会是索灵人的对手。昔日如此,今朝亦然!”
楚望轻嗤:“是吗?”
言语间似有若无的凉薄无压释放。
麻九姑心神紊乱,初显老态。
“百年,放任你太久了。”楚望犹那宛如地狱勾魂的声线回荡在麻九姑的耳旁。
“口出狂言。”
瞬间凝聚的妖灵使得麻九姑灵力暴增,她故意释放,与楚望抗衡。
“以卵击石。”戏谑声从长枪飘出。
急于求成一蹴而就的实力怎敌得过楚望稳扎稳打的一朝一夕。
一人随心所欲地穿行,长枪挥洒,绚烂如银龙,翻卷残云;一影顽力招架,妖媚身形游走间似在耗费生命,如花枯败,容颜渐萎,步履蹒跚。
她才意识到,自己每动一步,灵损一分。
“不可能,”强行催发的灵力消耗的是麻九姑的生息,此刻的她已然白发苍苍,爬满血丝的瞳孔全是恐惧,“怎么可能?维中府的灵力不过药物滋养,你如何强悍至此?”怎么可能?不可能!
最后的不甘随着麻九姑的嘶喊消散在空气中。
楚望踏着她的飞灰走进麻府刑讯室,“我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索灵人所为,怎知不是我的纵容?”
许白安静的等着楚望进来,被捆在石柱上的身躯满是血痕。
疼吗?疼!
疼过之后无法安睡,便会更疼。
所以,疼吗?不疼!
楚望抱着许白走出黑暗,她贴在他胸口,节奏的心跳勾起她明媚笑颜。
“笑什么?”
“真好!”
“哪里好?”
“你护住我了!”
“真好!”
阳光娇好,树影温顺。
他倚靠在树下,她靠在他肩头,恬静美好。
“陈瑾意呢?”
“我在这儿!”许白刚问完,陈瑾意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楚望与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要我一起走吗?”
楚望侧脸蹭着她发顶,“要跟他走吗?”
她回:“不去!”
陈瑾意面上一抽:“你们两个可不可以收敛一点?”
楚望还没出声,怀里人嚣张地说声音传出:“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有挥霍的资本。”
“没错!”
陈瑾意无奈一偏头,“好吧,等一切都结束了,我来寻你。”
“我让乔淮羽和尤路都跟了你。”
“好,再会!”
“再会!”
望着陈瑾意走远,她一声冷哼。
“怎么了?”
“没事。”
“我怎么听出了一丝搪塞,一丝幽怨,还有一丝不满?”
“怎么?你的耳朵还能分区接收情绪信息?”
“没有啊。”连日来阴沉的楚望竟也无辜起来,“我的大脑只接收你醋意翻腾的小脾气。”
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化开思绪的浮冰,她一瞬清醒。
许白坐直身体,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疏离刺入他眼底,激起他的慌乱。
“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楚望不明就里。
“面对我的生死,你的无能为力。”
她一直知道,一世比一世痛苦的死法,折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眼睁睁看着她,无能为力的他。
小点儿死得凄惨,如同弥留的癌症病人,每日痛不欲生的折磨在一点一滴的消耗她的生命。
彻夜的惨叫惊得四邻难安,他带着她隐入山林深处。
日益一日的折磨,他不止一次想结束她的煎熬,可每当长枪刺穿她的胸口,她整个人就会被骤升的痛苦打散。
所以,这份折磨,于她,予他。
穿过她发丝的手,将她的头按向他的肩头。
“替不了你,陪着你也好。”
她承认,她会心疼,可她不想拒绝了。
“不许反悔!”
“我早已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自私下去,挺好的。
在楚望把贺清烨送至北渊后的两天,郑辉带着被他敲晕的贺屿川抵达北渊。约摸半个月后,兰河笙同他的商队载着他的“嫁妆”还算无恙的见到了翘首以盼的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