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张启恩坐着火车赶往豫省,同时电令让夏昌珉在京城坐镇,第一军冯虎处理直隶问题,第三军安龙、第五军黄甫良驻守晋省。
第四军安虎驻守在临沂待命,第八军薛万彻赶赴菏泽驻守,第二军颜学儒原地待命,其余各军严阵以待,赵毅升赶赴新乡等候张启恩的到来。
6月26日凌晨2点。
大坝口决堤后,那滚滚的黄河水仿佛脱缰野马一般,携带着无数泥沙,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当时的李九良带领的一个营士兵已经进入了郑城,好在有城墙的保护,再加上郑城地势高的缘故,城内的百姓无碍,只是成为火车站被淹。
但苦了地势较低的开封府地区,在疾驰而下的洪水中夺走了一切,这股洪流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水下。
此时由于大河脱离了原有的水道,没有固定的地方,致使大河水胡乱奔跑,距离大坝口最近的中牟城首当其害。
后奔至开封,淮阳,西华,太康,扶沟等县,造成大面积淹地,造成几百万百姓伤亡,原本寂静且富庶的中原大地顷刻间哀鸿遍野,一片汪洋。
正值深夜时分,沿途的百姓们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突然间,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犹如天崩地裂。最先清醒的院宅里的狗,不停的狂吠,
“当家的你听,什么东西在震动!?”此时一妇人拍了拍鼾声震天的丈夫。
“哈……”丈夫被吵醒一副很是不耐烦的就要伸手去打,“不好!是地龙翻身!”
嗡嗡嗡的轰鸣声音整个大地都在由远及近的震颤。
可夫妻俩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坍塌而来的房梁屋顶埋没,接着被无情的洪水吞噬。
成千上万的百姓甚至来不及呼喊,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汹涌的波涛之中。
“妈妈……我……”刚刚浮出脑袋的小孩子呼喊了一句,就又被后面翻涌而来的杂物击中后脑壳死去。
“李军长!你不能去,如今城外那么乱,我们就在城里安全!”卫兵死死的拉着李九良不放手。
李九良眼眶通红道:“放手,我们护卫军的使命忘了吗?都是我汉家儿郎岂能不救!”
说完,李九良掏出一只金色的沙漠之鹰手枪,呵斥道:“郑城当官的都给老子站右边,当兵的站左边!”
“砰!”
李九良朝天一枪道:“城外百姓受难,是华夏种的,跟老子去救人!”
说完李九良就带着士兵打开了郑城的城门。
打着火把,一路上嘶吼:“老乡,向西北方向走,去郑城避难!郑城门开着呢!”
此时的豫省尚存的都是有土地和糊口生意的小民,以及各大地主、士绅、商人等人。
而大部分的流民老百姓不是聚居在嵩山一带,就是去了北边、南边、西边避难。
决口的一瞬间,普通老百姓的损失不是很大。
毕竟,只剩下一条命了,什么也没有了,只要活着,就是没有损失。
但地主们不一样啊!
各个哭爹喊娘的,不愿意离开,看着自己的庄稼被毁,房屋被冲垮,一个个气的昏厥。
“哭有什么用!”
李九良找来十几匹马,带着卫兵四处奔走相告,去救人。
其余的护卫军士兵守护郑城和维持郑城秩序安定!
最是水火无情,人亦有情。
此时被李九良和护卫军行为感动的当地士绅们,纷纷动员全体乡亲,有钱的捐钱,没钱的出力,很多士绅们都让自家家丁护院们加入到了救人的行动。
水流湍急处。
“军长!前面水太深了,等我先去找木筏!”卫兵嘶吼着。
李九良打着火把听见不远处的河水里有孩子的哭喊声,此刻的他心急如焚,顾不得了!
“军长,我去吧!”卫兵阻拦道。
李九良一把推开他,呵斥道:“你会游泳吗,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只见李九良将麻绳绑在自己的腰肢上,一头绑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慢慢试着去救孩子。
岸边,卫兵急的直喊李九良。
“啊!”李九良一个踉跄,陷入了泥沙之中,李九良看着腰间的绳子限制了自己,随即解开后,死死抓着,一步步的挪动过去。
可!看着眼前的树杈上没有孩子。
想要四下在寻找的李九良,被身后翻涌而来的水浪花直接一个拍裹挟着带走。
远处岸上的卫兵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李九良了。
洪水肆虐,豫省首当其冲,其次洪水如脱缰之野马迅速吞没了皖省,直冲苏省而去。
新乡火车站。
“总裁!”
“总裁!”
“总裁!”
……
张启恩到达新乡时已经第二天清晨。
看着一个个疲惫的战士,张启恩一路上在吉普车上敬礼。
“总裁!”颜学儒早已在火车站等候许久。
张启恩带着赵毅升、颜学儒来到火车站值班室内,此时屋内只有三人。
张启恩急切道:“李九良联系到了吗?”
“昨夜李九良带队打开郑城城门,组织城内百姓救灾抗洪,最后为救人被大水冲走了,如今不见踪影。”颜学儒此时眼眶通红悔恨无比。
“这……”张启恩眉头微蹙此时拳头攥紧,“一个堂堂的军参谋长,逞什么能去救人,会游泳吗,逞什么能。”
“总裁!”赵毅升看着张启恩红着眼眶想要劝阻道。
“给我派人去找,动员全部人去找!找!”张启恩撕心裂肺的吼着。
张启恩失落的坐在椅子上,眼泪已经打湿了眼眶,颜学儒也不好受。颜学儒自知这次李九良的事情他要有连带责任。
一个军参谋长带兵当先锋,自己也没有阻拦,任由李九良“胡闹”。
但当时,他们一路上接收城市实在是太顺了,没想到大河会被人炸开决口啊。
张启恩收起悲伤,他要亲自带队,整合了整个第二军全体官兵,将大量的武器集中留给一团去看守,其余人皆是单衣迷彩。
看着火车站集结好,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一副年轻的面孔,张启恩庄重的敬礼道:
“将士们!如今河水肆虐,我们的同胞受难!我们救不救!”
“救!救!救!”
6月26日10时,张启恩亲自披挂上阵开始堵住洪水水坝口,不能在让洪水蔓延肆虐下游三省百姓了。
可天公不作美,此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将士们,堵住洪水口,让老天爷看看,咱们三团儿郎的实力!”无数的思政委员带头扛石头。
“去找周边的乡亲们借口袋,说借了我们一定还!”其中有的团长直接给将士们下令。
张启恩脱下自己的大衣,让战士们装土。
“还是不够啊!”张启恩此刻看着越来越大的坝口。
刷……
陡然间倾盆大雨开始倾泻而下。
“总裁,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吧!”后面指挥做木筏栅栏的赵毅升,急忙跑来道。
张启恩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老赵,给第八军发电,让他们即刻支援大坝口,我不走,今天大坝口堵不住,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总裁!”赵毅升一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后,“末将领命!”
此时的颜学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个连的战士,被洪水冲走,他只能在岸边嘶吼无能为力。
张启恩得知后急忙赶来。
“给老子把装甲车、卡车凡是能挪动的车开过来,填坝口!”张启恩一抹脸上的雨水呵斥道。
“总裁!让我在带弟兄们冲一次吧,这卡车是我们军唯一的宝贝!”此时身后无数的思政委员们歇斯底里的说道。
张启恩一把推开卫兵道:“领命!第二军汽车兵,出列!第二军全军给卡车装土!”
颜学儒此时也快速命令士兵去执行。
“总裁,我们要不放弃吧!”颜学儒无力的说道。
张启恩冷哼道:“少他娘的废话,下游几百万,上千万的百姓,我们要是撤了,你能安心!”
本来百姓们就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如今更是让百姓看不到一点活希望,张启恩自觉自己建立护卫军有何意义。
“报告总裁,第二军汽车兵应到178人,实到170人,8人牺牲!”
“牺牲的我顶!”张启恩敬礼道。
说完,张启恩就向卡车走去,颜学儒急忙阻拦道:“总裁,让我去吧,我带着将士们冲!”
“哈哈哈,我是总裁,是你们的总裁!”张启恩拍了拍颜学儒的肩膀,随即踩着踏板上了卡车,汽车发动。
身后170人汽车兵纷纷上车发动汽车。
“我第一个冲,你们看好了!我做示范!”张启恩头探出车窗对身后的汽车兵喊道。
因为汽车必须连续的投入,不然去一辆后面不及时在去一辆,很容易被洪水将前面的冲走,之前就白费功夫了。
油门到底,张启恩嘶吼着直冲坝口下,瞅准时机一推车门跳车。
卡车借助惯性向着大坝口冲去。
张启恩在地上连翻几个滚,才扶着地站稳。
果然第一辆车就做实验了,车在水里没有坚持几分钟就被冲走了。
张启恩开上第二辆卡车,颜学儒紧随其后,张启恩的五个会开车的卫兵也上车。
“将士们!第二军的将士们!我给予你们荣誉铁军的称号,为了荣誉而战!冲!”
随着张启恩的一声嘶吼,177辆卡车开始了加速冲锋。
岸边的赵毅升此时带领,第二军将士们抬着急忙赶制好的栅栏、沙袋严阵以待。
随着张启恩的跳车,颜学儒等人也随即跳车。
大坝口一瞬间水量明显小了。
“快!将士冲啊!”
赵毅升扛着栅栏一马当先的冲向坝口。
站稳了的张启恩,此时也赶忙拿起工具加入到了队伍内。
岸边,渐渐多了许多冒雨观看的百姓。
护卫军的所作所为,深深震撼了附近的百姓一把。
“王师啊!三百年了,我们整整三百年没有见到汉家王师了!”一名老书生两眼通红吼道,看着肩扛手扶堵坝口的护卫军战士。
“老叔公!您慢着点,雨这么大我们回去吧!”一旁的中年人担忧道。
老书生抡起拐杖打去,呵斥道:“混账东西,看不见那些王师将士们舍生忘死吗,他们是在干什么,在救你们这些毫无相关的人啊!”
老书生一把推开中年人打着的雨伞,在大雨中嘶吼着:“乡亲们,如今王师重现我中原大地,是爷们的,给我搭把手,我给他族谱单开一页,树碑立传!”
“族长!这是真的!”
“算我我狗娃一个!我要族谱单开一页!”说着,无数的豫省的乡亲们被刚刚的气氛感染,无数的族长、族老、士绅站出来许诺。
“总裁,你快走,水挡不住了!”一旁的赵毅升嘶吼着,此时的他青筋暴起,而张启恩也何尝不是用尽全力。
就在张启恩和无数的护卫军战士都感到绝望时,身后涌来了无数的百姓,扶住了他们的位置。
“娃,挪点位置,我搭把手!”一位瘦弱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不要看着瘦弱,但看架势,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此刻绵延百里的大坝口,被密密麻麻的百姓身躯占据,张启恩一眼看不到头。军绿迷彩都被这些灰布、稻草蓑衣的身影覆盖。
“卫兵!传令,将所有装甲车清空炮弹,装满石块推进水坝口里!”张启恩吼着命令道。
当沿岸的妇女百姓们,看到一辆辆看着十分唬人的装甲车也被推进了河里。
她们纷纷喊道:“老杨店的婆娘们,回家拿家伙事,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不要让咱们的老爷们小看了咋们!”
随着一处的妇女行动,将自己家的大缸装满泥土投入河里,将自己家的布袋子,竹筐……
男人们在手拉手堵着坝口,女人们则开始不停的堵坝口。
“万众一心,人定胜天!”
不远处。
一队倭寇士兵,在拿着望远镜查看这里。
“扫戴斯乃,这就是华夏民族区别于我们的地方!”
“八嘎呀路,鬼冢君,你说什么呢,这些支那猪,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我们大倭民族才是最优秀的民族!”
此时,士兵来报。
“报告,对面是护卫军第三军一团在警戒,我们没办法靠近他们的军火库!”
鬼冢叹息道:“唉,可惜了这么多好装备,这些铁车我们都是没有的,可惜了!”
说完,鬼冢也不再逗留,带领小队快速南下赶去江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