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齐佳俊是他的弟子,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之能!”刘娥立刻喜上眉梢,拍手感叹。
每个家长都期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世间翘楚。刘娥知晓的年轻才俊并不多,而齐凌正是其中最为璀璨的一颗。
并且,齐凌上次入宫谢恩时那份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尊贵的态度,也令她深感钦佩。
“没错,这就是郑长风的独到之处!他不广纳门徒,但凡受他亲手指导的,无一不是顶级的天才!”赵恒并未完全领会刘娥的想法,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那请郑法师作为我们孩子的启蒙导师,确实恰当!”刘娥迅速将注意力转回赵恒,笑着附和,“只是不知,将来孩子能否赢得他的青睐。”
\"吾亲自向他传达,他必定不会拒绝对方!\" 赵恒毫不犹豫,随即轻声对刘娥保证,\"我们皇族与郑家先辈曾订下盟约,太子或储君,只要有意愿,皆可成为他郑氏的门徒。\"
\"盟约?\"刘娥首次听见此事,惊讶之余,不禁追问,\"那陛下您……\"
\"在吾幼时,尚不及他教授。是拜入他父亲,燕王郑子明的门下。按辈分,他算是吾的首席师兄!\" 赵恒未等刘娥问完,已含笑解答。
说完,他迅速转向刘承珪,\"你先退下,将无关之人带离稍远些。有些家事,吾需与昭仪详谈。\"
\"老奴遵命!\" 刘承珪虽年迈,反应却敏捷。深知接下来赵恒的言辞涉及皇家秘密,应了一声,旋即快步离去。
其余太监宫女们也连忙躬身退出。片刻间,室内已空无一人。
\"此事,源自先帝与父皇的遗志。在我们皇族中,除太子、储君、皇后外,无人得知。\" 赵恒神色庄重,直视刘娥,低声道。
\"那臣妾岂非逾矩了。\"刘娥闻言,忙轻摇手,\"陛下,还是不要告诉臣妾。否则……\"
\"你腹中所怀,乃吾之子。如无变故,满月之时,便可册封你为贵妃!\" 赵恒亦挥手示意,慎重补充。
未等刘娥行礼致谢,他又伸手将她按回椅上,\"昔日吾许诺,要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吾言出必行。你不必对吾太过拘谨,只需明白吾会逐步实现承诺。\"
刘娥感动得无以复加,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赵恒见状,立刻抬手,用拇指轻拭她的眼角,\"别哭,这是喜事,不该落泪。吾有皇后,有四妃九嫔,但在整个皇宫,唯有你视吾为夫,悉心照料。\"
后半句,诚如其言。
自古以来,帝王皆孤独。皇宫内的女子会极尽讨好,谨慎侍奉,但鲜少能让他体验到夫妻间的亲情。刘娥一方面出身贫寒,只知道照顾自己的男子衣食无忧,不懂宫廷繁文缛节;另一方面,她与赵恒一见钟情,共经风雨。因此,赵恒在她身旁,更能找到平凡人的温馨,而非摘下王冠,仍端着君主的架子。
\"臣妾,臣妾只会这些。\"刘娥被赞美得心中甜蜜,抽了抽鼻子,低声说道。
\"你乃我永恒的伴侣,我亦是你命定的守护者。无论是在雄伟的圣殿之内,还是在遥远的异域之外。”赵恒深深地凝视她,低语道,“故此,有些真相,朕本无意隐瞒于你。郑长风的父亲,燕王郑子明,与我的大宋天佑伯父,以及前朝霸主柴荣,曾是结义的幻境兄弟。据先帝所述,燕王实则并不姓郑,其血脉源自石族,乃后晋帝王石重贵之子。年幼时因意外头部受伤,失却了过往的记忆,才误随母姓。”
刘娥预感到,赵恒接下去的话语将揭开一个惊人的秘辛。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专心聆听。
“前周世宗柴荣,与我伯父及燕王,一度亲如手足。然不知何故,自世宗登基之日,燕王便对伯父戒备重重。但因其显赫的出身太过引人注目,反使世宗更加信赖我伯父而非他,甚至逐渐与他疏远。”
“不愿伤害兄弟情谊,燕王甘愿放弃兵权,成为富饶的隐士。然而,世宗随后懊悔,再次命他统率军队,坐镇扬州,威慑南唐、南汉与南楚三国。”
“世宗仙逝后,伯父被麾下将士拥戴披上黄袍,无奈返汴,接受新皇的禅让。那时,伯父最忧虑的,便是燕王会率军来袭。未曾料到,燕王为了百姓安宁,更不愿契丹有机会卷土重来,竟恳求伯父将柴荣的妻儿托付给他,随后他带着柴郑两族,一同扬帆出海。”
“先帝北伐失利,高粱河一战损失惨重。痛定思痛,最悔恨的是未能助伯父留住燕王。于是派遣刘承珪率众四海寻找,找来找去,发现燕王眷恋故土,早已重返大宋,隐居民间以教书育人维生。”
“于是,先帝亲自邀他出山,委以禁军重任,并依旧尊其为燕王。但他坚决不受。终因先帝诚挚恳求,他重返汴梁,担任太学院的司业!''
“先帝深知他具有通天彻地之才,遂许下诺言,我赵氏子孙皆可拜入其门下为徒。而郑家子孙,每一代经长辈考核后,皆可继承太学院司业之职。如此,只要赵氏子孙依然为帝皇,郑氏子孙永世为帝师!”
“所以朕幼时,便投身燕王门下学习。而我们的孩儿,未来也将拜我师兄郑长风为师,他无从推辞!”
“那,若郑家后辈中出现不学无术之人,该如何应对呢?”刘娥瞪大双眼,忍不住轻声问道...
\"长老试炼,绝非易事。”赵恒微微一笑,轻轻摇动那头乌黑的发丝,“吾的伯父,尊贵的皇父,恩泽深厚的导师,以及曹彬、潘美等贤臣,早已洞悉此理。郑氏之后裔欲执掌祭祀学府之重责,实则比赵氏子孙登上太子之位更为艰难。必得郑氏宗族长老亲自选拔,随后由天子、枢密使、参政大臣及开国将军家族的宿老共同考核其文武双全之才。唯有赢得七成以上的认可,方能承袭太学祭酒之位。如若不然,宁缺毋滥!”
“哦——”刘娥瞬间领悟了其中奥秘,嘴角微启,低语感慨,“如此一来,武勋之家与皇家之间,岂非有了稳固的桥梁?即便哪方感觉受了冤屈,亦可寻找调解之人,以免冲动行事?”
这正是她与赵恒之间的默契,一点即通。且总能触及核心。
赵恒闻之,笑颜展露,点头赞许,“确实,自此五代乱世方得真正终结。皇室、武勋、太学,犹如桌案的三条支柱。相互支撑,彼此信任,方造就大宋数十年安宁盛世!”
“否则,武将稍有不满,便举兵叛乱。天子日日夜夜担忧武将夺位,寝食难安。读书人,更是失去了君子风骨,谁给金银丰厚,便为其发声。这世界怎可能安定?而中原内部纷争不断,国力便会日渐衰弱。契丹人便可趁虚而入,再度南侵,使得白骨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