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池仰倒借力,向下一拉,顺手把裤子也丢到了那堆衣服上头去。
他调笑道:“你是狗鼻子吗?”
小巴手按在张秋池背上,像批改作业的老师,一点点指出错漏。
从脊椎向下,到尾椎骨,他一边用温热指腹轻轻点触,一边像重绘案发现场般严肃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全都是唐少清的味道。”
“真是一点也瞒不了你。”张秋池将手撑在床上,笑道。
小巴指腹加重力道,在张秋池腰上留下片片红色痕迹,从张秋池肩侧探出头来,蹭蹭挨挨张秋池的耳朵鬓角,又巡视到唇边。
他在张秋池唇边轻声道:“这里也有。”
言罢,他轻覆上去,像小狗舔水般,重复着描绘张秋池唇瓣的动作。
扫荡深入交汇间,张秋池轻声哄道:“唔……好……”
“好了,小巴……”
“别——”
上牙床被舔舐得又痒又麻,张秋池浑身发软的推拒,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小巴乖乖停下攻伐,端正坐在一旁。
张秋池苦笑着摸了摸小巴的脑袋,“要跟你说点正事。”
点亮室内的鲛人泪所散发的,是与烛火截然相反的冷色光。
少了些旖旎味道,却多了些清明与亮堂。
“嗯。”
“我准备留下来。”
“刚才主人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巴语气中带了些控诉意味,“要是不打算留下,主人就会选择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
“才不会让他得手……”小巴咬牙切齿着,像是恨不得立时去隔壁将唐少清拉出来决斗。
张秋池主动抱上小巴精壮腰身,抬腿爬上床,连同小巴的有意配合,将人安置回被窝里头去。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张秋池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小巴的上臂。
张秋池一边哄人,一边掀起被子,把自己也埋进柔软中去;“我们休息吧,明天起来又是一团乱事儿。”
“主人要去唐少雨那里吗?”小巴将胳膊伸过去,揽住张秋池的腰,问道。
虽然之前小巴没这样亲昵过,但张秋池心下明了,他一直是想这样做的。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一直都在隐忍。
是以这次张秋池没多说什么,只放纵小巴愿抱便抱了。
“嗯,既然决定要好好留下做些事情,帮那些与我有同样遭遇的人,要走的路就还很长。”
张秋池浅浅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惆怅即将到来的“学习”时间,“那些存起来的老黄历,得好好拿出来存到脑袋里才行。”
“那明天,我陪主人去吧?”
这样离得略远,张秋池瞧小巴伸着个胳膊,很是滑稽,便自发靠到他身边去,“你愿意的话,当然是好的。”
小巴向下挪了挪,方便张秋池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还帮着张秋池找了找最佳姿势。
“晚安,主人。”
张秋池却推了推他,“睡觉之前要洗漱。”
……
张秋池懒懒散散被小巴带下楼,坐在餐桌前,打了个哈欠。
他微掀眼皮看向唐少雨,握着盛着七分满热茶杯子,感受着掌心中的温暖。
张秋池不认可道:“陛下,今天不是休息日。”
“没关系,昨晚我叫他们带消息回去了。”
张秋池没再理会唐少雨的任性,默默在三个男人的环绕下将自己的早饭问题解决。
换了杯茶,张秋池轻出口气,对唐少清道:“少清,今天我准备去看看库存议案。”
唐少清恬淡一笑,“那我在家里等你。”
张秋池心绪微动,被唐少清言辞间的温暖融化了心灵。
简单的话,普通的词汇,却像洋流过境,带走所有寒冷孤寂。
他笑得缱绻,带着几分眷恋:“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
艾薇和艾草今早悄不作声的选了远离中心的位置落座,张秋池后仰脖子,越过身边的小巴看过去,“艾薇、艾草,你们休息一天,回家去吧,晚上若不回来也没关系。”
二人齐声应下,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对着精致的小茶盏中飘起的雾气坐得端正。
唐少阳不在,好像少了很多热闹,更多的是温馨与安适——只要忽略几位男士们的古里古怪。
张秋池倒不是不喜欢热闹,只一直热闹着,难免会进化到吵闹上去。
凡事都讲究个适度张驰,才让人舒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稍作停顿后便由远及近:“陛下!”
“陛下~——”
“陛下!!!”
一头栗色羊毛卷的青年穿过走廊,轻车熟路来到餐厅,吵吵嚷嚷着唤唐少雨。
“陛下啊,您在这怎么不吱个声呢~”
唐少雨略一蹙眉,“我不是通知过,今天不必议会,让你们专心接待事宜?”
季纯一歉意笑笑:“今天臣下也想躲懒,便不请自来了。”
“不过陛下不必担忧,臣下自是安排好后续事宜,才动身来此。”
季纯一自己“送餐上门”,张秋池倒是觉得时机不错。
毕竟季纯一是除了唐少雨以外,对那些议案最烂熟于心的人。
有他帮忙的话,张秋池接下来的行动要简单许多。
其实他不来,张秋池也打算找他去的。
张秋池站起身,“侯爵来得巧,我正打算寻您。”
“您找我?”季纯一略显诧异。
“嗯,准备去翻阅下老议案。”
季纯一并未追根究底张秋池意欲何为,倒是颇为愉悦道:“您能有此觉悟,我十分欣慰。”
张秋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侯爵用过早餐了吗?要不要再吃些?”
“不必不必,我们这就动身吧。”
……
挥别唐少清,张秋池便带着小巴,同唐少雨和季纯一回了王宫。
熟悉的议事厅和熟悉的房间,张秋池坐在桌后,面对着堆成小山的老议案。
季纯一来来回回跑得不亦乐乎,将桌子上的议案越堆越高,简直快将张秋池淹没。
唐少雨则是站在一旁,在季纯一筛选过后,为张秋池再进行一次精筛。
一时忙碌起来,张秋池心无旁骛,专注于过往这些年中的那些老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