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田华才才开口:“李兄弟,我希望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啊。”
李天明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心里却想着:信我的人,必将得到永恒的利益。
后面的几件拍卖物品,李天明很懂事地没有给出任何提示。田华才则自由发挥了,他竞得了两样东西,一件是玉石雕刻而成的摆件,另一件则是青铜铸造的爵杯。这些都是价值十几二十万的小物件,只要田老板运气好些,还是能赚取不错的利润。
相较于田华才,徐兴达这次的收获似乎更为丰厚,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除了那个影青瓷刻花梅瓶外,他还拍得了一座玉佛雕像以及一支清代陈大圭制作的紫砂茶壶。尽管花钱如流水,但徐兴达却显得洋洋得意,好像赢得了一场军备竞赛似的。
看到徐兴达那副模样,田华才不由得心头火起,恨不能上去给他两脚。
“真是个小人得志!”田华才愤愤地骂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田华才又自言自语道:“要是能捡个大漏就好了,不然这一趟就算白来了。”
李天明平静地回应道:“田老板,别着急,捡漏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多些耐心总是没错的。”
田华才听罢点头称是。紧接着的一件拍卖品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也是一只瓷器,不过个头很小,仅成年人拳头般大小,全身呈现出棕亮的釉色。
瓷器形状奇特,上窄下宽,就像一只宽腹插花瓶,但若说是插花瓶却又顶着一个小盖子。站在附近的竞拍者伸长了脖子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何物。
徐兴达按捺不住好奇心,向身旁的马俊远问道:“马老师,您说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马俊远不屑地回答:“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件茶叶末釉的小瓷瓶罢了。”
“这么说应该没什么价值啰。”徐兴达随口应道。
马俊远点头表示赞同。既然马大师这样说,徐兴达自然对该瓷器失去了兴趣。
此时,田华才也同样无法看出那只瓷器到底有何用途,正打算向李天明请教时,却发现他已经起身走向了拍卖台。
田华才愣了一下,忙跟了过去,心想这小子可能能看出些什么名堂。
稍微懂点瓷器知识的人都清楚,同一时期、品种、产地的瓷器,其价值通常是根据器型的大小来判断的。茶叶末釉的瓷器并不罕见,而台上这只瓷器体型又过于小巧,因此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走上台去仔细观察的也就十多人,其中包括李天明与田华才。李天明端详了这件小瓷器,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田华才感到有些惊讶,同时也在琢磨,这年轻人是不是在不懂装懂呢?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田华才问。
“田老板,你觉得是什么呢?”李天明反问。
田华才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个……该不会是用来插花的小瓶子吧?”
李天明摇摇头:“这其实是一件茶叶末釉的文房用品。”
田华才一听此言,顿时一愣,又细细打量起来:“不会吧,文房用品怎会有这种造型的东西?”
李天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瓷器上的小盖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盖子下面竟延伸出一根细长的瓷管。
田华才见状惊奇不已:“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可以叫它砚滴,专门用来给磨墨工具滴水的那种。”李天明解释道,“你看这个盖子上有个孔,古人在利用虹吸原理,用手指堵住孔洞,形成一个压差,从而提起水来,手指一松开,水珠就会滴下去。”
田华才接过瓷管瞧了瞧,果然是这么一回事。这时李天明再次拿起瓷器:“田老板,你看这件茶叶末釉,色泽均匀,且底部的三个足很特别,全都涂上了黑色。”
“为什么会这样呢?”田华才不解地问。
李天明解释道:“这件瓷器是仿宋朝时期的制品。宋代的官窑、哥窑瓷器都具有‘紫口铁足’的特点,它们就会全身涂黑,就像铁足一般。”
“如果是现代仿制的,他们就不会想到去涂黑,所以说这件瓷器无疑是真的。”
“真的?那你估摸着值多少钱?”
李天明笑了笑:“田老板,这件瓷器二十万元以内入手是可以考虑的。”
“这么小的一个瓶子?不至于吧……”
李天明将瓷器底部一侧展示给田华才看,后者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那里赫然刻着一个金漆的落款,字体十分微小,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不过字迹清晰可见,上书“雍正御制”四个字。
要知道,在清朝带有“御制”落款的瓷器,都是出自清廷皇家造办处,其价值往往要翻好几倍。
李天明低声说道:“这可是雍正官窑的茶叶末釉砚滴,两年前在北京华辰拍卖会上曾出现过一件类似的,当时成交价达到了五十五万元人民币,而且那次拍卖的那件砚滴的吸管已经遗失了,结果是以花插瓶的身份被拍走的。”
“换句话说,这件保存完整的砚滴,其价格只会更高。”
说完,李天明便走下了拍卖台。田华才赶紧跟在他身后回到座位上。
正如老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此刻在田华才心目中,李天明这位年轻人的形象已彻底改观。
不管李天明之前的预测是否准确,单凭他能讲出这一番道理来,就已经非寻常的收藏爱好者所能企及。
其他人都回到了座位,拍卖师开始宣布:“茶叶末釉的小瓷瓶,起拍价三万元!”
半天无人响应,田华才心中窃喜,立刻举牌喊价:“三万三!”
徐兴达瞥了田华才一眼,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而田华才却对此兴致勃勃。
随后,虽然还有两三个人象征性地举牌加价,但实际上只是凑热闹而已。
最终,田华才以七万八千元的价格成功拍得这件茶叶末釉小瓷瓶。实际上,只有李天明和田华才知道,这是一件真正的雍正官窑茶叶末釉砚滴。
也难怪别人认不出它的真正价值,这类形状特殊的文房用品本身就相当冷门,制作数量极为有限,能够流传至今的更是凤毛麟角。
即便李天明不用依靠“万物鉴定系统”,也能估算得出这件茶叶末釉研滴的利润空间至少在十至十五倍之间。虽然基数不大,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大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