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洛木是会怀念自己前世的生活的,怀念那时的普通和简单,“活着”就是他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目标,而现在……
但不管怎样,璃月的阳光还是会按时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生活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得意或失意放慢自己的脚步,就连在游戏中,时间的调节也只有向前,不能后退。
在温暖但刺眼的朝阳下,洛木睁开了眼睛。
他昨晚最后落脚的地方是港口的某个小酒馆,他把自己随便塞进柜台里,找了个看起来会舒服的摇椅囫囵的睡了一觉。
让瓦尔特?乔伊斯再出现是不明智的,洛木并不知道申鹤和荧有没有想到那个可疑的蒙德学者人去了哪里,但既然决定抽手,让荧来解决这个问题,洛木就决定自己走得彻底一点。
是时候离开璃月了。
揉着眼睛走出酒馆,此时还是清晨,港口并无船队进出,港口的工人们还在睡梦中舒缓昨天的劳作后疲倦的身体,只有清晨的薄雾陪伴着黑衣的青年。
洛木四下看了一圈,目光最终停在了一艘在港口下锚停靠的恢宏商船。
死兆星号!北斗船队的旗舰。
在游戏里,北斗的船队只出现了这样一艘船,但实际上这远不是北斗船队的全部势力,北斗船队,以死兆星号为首,足足七艘艨艟巨舰组成了这个传奇的船队,纵横在广阔海域之中——听起来好像有点像海贼王——总之,这是个能够让任何与海洋打交道的组织忌惮乃至尊重的船队,再加上北斗这个船长,即使是官方,有时也不得不给他们面子。
也只有这样的舰队才会自信到敢于横穿神明布下的雷暴结界,直抵稻妻。
洛木其实是可以走愚人众的航路前往稻妻的,而且直觉告诉他,那条路线远比北斗船队探索出来的要安全许多,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死兆星号。
他不想把自己的全部行踪都暴露给愚人众。
死兆星号……昂头看着面前这艘看起来比寻常战船还要恢弘结实的巨舰,洛木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叹息。
下一秒,黑衣拂动间,洛木已经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飘然而起,他漆黑的身影在空中化作一条优美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死兆星号的甲板上,脚上的软跟皮鞋与木板接触,竟没有发出分毫的声响。
“万叶,这就是你说的不速之客?”他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戏谑的声音。
“是的,风声不会欺骗我。”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声回答道。
洛木的身形微微顿了顿,然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身。
自己总是忘记枫原万叶那与风为友的耳朵。
在洛木把自己的正面面对北斗和万叶时,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万叶清秀的面容闪过了一丝敬畏与疑惑。
那天的安排起作用了。洛木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北斗船长,我说我没有恶意,您信吗?”洛木无奈地摊手道。
北斗哼哼一笑:“等你躺下,我们再好好谈谈我该不该信吧!”
说着,静立如海山般沉稳的女人突然动了,从极静到极动竟是完全没有征兆,洛木只觉得一头裹挟着暴雷的生猛海兽借着一个人类的身躯,挟着无边气势向自己扑来。
洛木眨了眨眼,然后退步,侧身,刚好让勾过直劈下来的重刃,同时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搭在雷暴声不断的刀刃上,轻轻巧巧地一推,那本想变招横拍的重剑就被这软绵绵的一掌引而落空,洛木也借这一掌之势,脚不离地,整个人贴着地面滑退了半丈,与北斗拉开了距离。
好厉害的女人……洛木看着被四溢的雷电灼烧得有些发红的手掌,心中半真半假地夸赞了一句。
北斗的确是一位很强大的雷元素剑士,但在洛木面前,这两下子还不够看。
想要对洛木造成些许麻烦,连公子都要魔动武装全开,靠着偷袭才能占得片刻的优势,这种正面战斗,洛木自付不会败给任何一个正常的神之眼使用者,就算是八重神子也不太行。
也不一定……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
洛木甩了甩手,再次侧步闪过北斗的一剑,至于剑锋上喷涌而出的电浆,洛木只是伸手随意的一点,诡秘的力量一闪而过,那些足以撕裂一艘战船的电浆和电弧便凭空消失了,就像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北斗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自己的两剑虽说都未尽全力,但对面这个古怪的黑衣男子竟然随手就能将其解决,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你究竟是谁。”北斗沉声问道。
“啊呀,总算愿意听我说话了吗。”洛木双手插进裤兜里,笑嘻嘻地说:“北斗船长难道面对哪个乘客都先劈两剑试试吗?”
“您是之前那个孩子说的……”突然,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言的万叶走了过来,他紧皱着好看的眉头,右手握住刀柄:“那个叫阿实的孩子的兄长?”
洛木愣了愣,然后微笑点头。
“当时北斗船长说,不愿意载满是秘密的心怀鬼胎之人,但有些话我实在不好让那孩子告诉你们,所以今天我只好亲自来一趟。”
“恕我直言,先生这样的做派,可不会招人喜欢。”北斗冷冷地道。
对北斗的话,洛木一笑置之,他自顾自地走到桅杆边的箱子旁坐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上。
“我的问题比较特殊,”他笑道:“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在璃月公开露面,但这又不是因为我违反了律法而被通缉……总之,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在不再被璃月百姓看到的同时,告诉某位有一幢空中豪宅的女人,我真的离开璃月了。”
“想来想去,北斗船长,您似乎是最合适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