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身边窜出几名安保人员,将我和王文乐团团围住。
而王文乐也自觉站到一边。
“艹……”
我在心里怒骂。
“出去聊聊。”
张默神色淡然道,随即离开了实验区。
总监办公室。
这里位于实验室正斜上方,透过玻璃墙面,可以看到实验室的所有情况。
“你,颜佳璐,刘晓雨,李有康,张泽宇……海岛活下来的就你们几人。”
张默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何必呢?塔瑞斯那会没对你们下死手,你倒好,反过来对塔瑞斯不利。我知道你和颜佳璐还向疾控中心泄露塔瑞斯的机密。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静江市病毒筛选计划期间节外生枝,你们早就是死人了。”
身后的两名安保,拿走了我身上的手机和对讲机。
这意味我无法再和赵队联系,而孙岩……
“张总……!”
门外,王文乐乞求的声音传来。
“别动,禁止靠近!!!”
门口的几名安保人员,身着防护服,持枪警觉地盯着王文乐。
“让他进来吧……病毒又不会空气传播,要相信科学……”
张默无所谓道。
王文乐动作局促地走进办公室,不时抬头看我,但眼神里毫无羞愧。
“小王,这次做得不错。带了个老朋友回来!”
“哦!”张默忽然坐起身,“我听说你和刘彻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对吧!”
我并未理会。
“Rh01-a,样品和数据是不是被李明哲拿走了?”
张默冷漠问道。
我依然没有回应,现在的情况,生死有命。
“哼……”
张默咧嘴一笑。
“张总……我想再试试……”
王文乐忽然开口道。
而张默却只是不屑地看他一眼。
“只要能让我再试试,我愿意做任何事!”
王文乐卑微地低下头道。
“你现在的基因序列,完整性太差了,能活着全靠病毒在维持。新的方案对你不适用。”
张默说道。
“最后一次,张总!求您了!我也想活着……”
王文乐径直跪了下来。
“小王啊……”张默叹了口气,“在海岛那两年,我就觉得你是最务实的研究员,做事还细心……”
王文乐迷茫的抬起头,似乎在尝试感受和回忆。
“哦……”张默笑着摇了摇头,“对,你都不记得了,你的记忆还能剩多少呢?”
“我……”
王文乐呼吸愈发急促,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那就最后再试一次吧。”
张默淡淡回复。
“看在你送了这么大礼的份上……”
……
门外唏唏碎碎的脚步声,又是一阵嘈杂的喧闹。
“放开我!艹泥玛的!”
孙岩……
“张总!基地南门受到攻击,要派感染者清理吗?”
门外一名安保人员报告着。
“还剩两个当兵的对吧?”
张默瞟了眼我和王文乐,“杀了吧……”
“张默!……”
我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却又实在无能为力。
王文乐被推进实验室。
而我则被控制在张默身边,静静观察实验进度。
实验室四面是钢化玻璃,防止感染者失控。
手术简单粗暴,一支针剂直接注入王文乐的心脏。
同时喉管被切开,输送营养液的软管插入其中。
“不需要稳定神经系统了么……呵!”
我不屑笑了笑。
王文乐将我骗来这里,以为能被塔瑞斯多看一眼,得到新生的机会。可实际上,他什么也不是。
这样的手术结束后,他要么死掉,要么失去全部记忆,沦为病毒的傀儡。
“如果记忆太过痛苦,放弃它重新开始,又何尝不是新生呢!”
张默饶有兴趣地观摩着手术的情况,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让我变成这样,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看向张默说道。
“不不不,你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这么死了可太草率了。”
“你想怎么样?”
“这年头找个经验丰富的研究员实在不容易。我给你机会,重新加入塔瑞斯。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静江市。到时候,你的家人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张默微笑道。
“绝无可能……”
“别急着拒绝,林染,刘彻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我再给你第二次,不过,不会再有第三次了……虽然我很希望你重回塔瑞斯。”
“我……不可能……”
我有些犹豫。
看到王文乐的样子,我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你可以提要求,能办到的我会去做。”
“……”
“比如”,张默抬手做了招呼了手势。
孙岩被两名安保押了过来。
“我可以放了他,只要你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半个血淋淋的身体被放在对面的手术台上。
“赵队!!!”
我跑到玻璃前边查看。
赵队双腿尽断,破碎的盆骨夹杂着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术台。
“同样的,我也可以救他,成为感染者是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再犹豫的话,这人可就没得救了……”
张默提醒道。
“需要我怎么做?”
深思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需要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来做病毒筛选和相关蛋白的提纯,当然还需要参与基因表达分析研究。没人比你更熟悉这些项目了。毕竟是从海岛活下来的。”
张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早知道这样,何必对海岛的研究员赶尽杀绝?”
“哦……”张默努了努嘴,“形势所迫而已,我也不喜欢这么做。但为了让总部赞成群体筛选方案,这一步是必要的。”
我不再理会,转而看向孙岩。
孙岩同样不解地看着我,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恐惧。
张默同意暂时将孙岩安顿,毕竟现在放他出去,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
众多研究员开始对赵队的身体进行处理。
脱去衣服,全身消毒。
处理裸露的血管和组织,外接生命维持系统。
直到生命体征平稳。
神经保护剂注入。
张默和我走进临床实验室,仔细观察着赵队的状态。
赵队并没有被注射麻醉剂,因为这会对新一代的神经保护剂造成影响。
“林染”,张默拿出病毒针剂,“我想这由你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我颤颤巍巍接过病毒……
转身看向手术台,赵队几乎睁不开的双眼却直勾勾看着我。
“滚……”
赵队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了这一个字。
他排斥感染者。
曾经的赵队对待感染者可是毫不留情。
“抱歉赵队……有什么话,活下来再说吧……”
病毒打入生命维持系统的营养液中,一同泵入血管,到达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心率上升……”
周围的研究员时刻记录着赵队的状态。
3个小时……
6个小时……
我一直呆坐在实验室内。
好像是见证了一场生命的奇迹。
仅仅6个小时,赵队的双腿已经完全再生。只是与上半身的粗糙显得格格不入,白嫩得如同婴儿一般。
赵队恢复后,被关在控制室内。
而我也只得继续参与病毒的筛选工作。
可坦白地讲,这样的工作又几乎让我坚定许久的信念再次产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