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对岸。
此处同样有一道铁门虚掩着,但并没有光线透入。
门外墙体塌陷,本可爬上去的楼梯通道被掩埋。我们只得另寻出路。
爬出隧道,我们沿着右侧的空旷处一直向前。
前方立着一圈铁皮墙,墙外有一处长廊通向地铁站。
地上的泥灰土石堆成小坡,一侧还有辆货车停留。
我们跨过铁皮墙,进入地铁站内部。
“小心点……”
唐虎对众人说道,又慢步向前靠近。
地铁站可能有游荡的丧尸。
王石大胆向前走去,手电筒直射前方。
“放心吧,这条道我以前走过好几次了。感染者都被清理差不多了。”
我们沿着地铁楼梯向上走去,但出入口的大门都被紧紧锁死。
强行破坏很可能会吸引部队的注意。
好在地铁安检大厅位于地面,其中一处玻璃墙被敲碎。几人从那敲碎的玻璃墙处顺利脱身。
抬头看去,我们已经到一处小巷子里。
月光让周围的建筑清晰可见。
四周很安静,附近没有部队巡逻。
但看向江边的方向,探照灯仍在不断照射。
已经是凌晨,众人实在疲倦,找了个无人居住的房子暂且睡下。
我们直到中晌才起身。
白月一直在给我们放哨。
确切来说,我们是饿醒的。
简单吃了点食物,我们继续前进。
白月在附近探查了一番,发现江岸附近的小区几乎无人居住。
按照唐虎给的地址,我们可以一直沿着江边到达入海口,然后循着海岸线进入港口位置,但这其实是在绕路。
或者,我们冒险穿过市区,直接向港口位置出发,这样今天傍晚前就能抵达。
商议之后,几人决定横穿市中心。
虽然很可能会遇到部队巡逻的人,但时间紧迫,局势很可能迅速变化。
我本以为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行人。
但没想到许多幸存者都在路边游荡,有的交易物资,有的去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拾荒。
这里大部分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
部队早就不对幸存者进行居家隔离的手段了,意义不大,而且民愤激增。
路上甚至能看到几个人当街搏杀,路边围着不少人看戏。
即使有巡逻部队路过,也只是简单驱散。
太久没见如此松散的生活,好像大家经历得生生死死太多,早就不在乎似的。
“好啊!放在之前挨个登记身份证,一条漏网之鱼也不能有。现在部队都懈怠喽!”
王石宽心道。
郊区相对松散,但走到市区里,气氛变得很紧张。
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的。
部队不允许人们过度聚集。
但还是有许多人成群结队围住军队的装甲车。怒斥他们的不作为。
极端的幸存者甚至攻击士兵,由此引发骚乱,不少人被当场击毙。
国家不再派兵救援的消息已经在人群里传来。
而且,后续仅有的物资补给也即将完全中断。
这里被彻底放弃。
也难怪这里的人如此激动,死亡是注定的事。或许就是明天,运气好可能还能苟延残喘小半个月。
不过对比江对岸的居民,这里的人也算稍稍幸运些。
而管理人员也神情僵硬地安抚众人,宣称会尽量解决物资问题。
即使是市区中心,房子也过于破旧了。
由于缺水缺电,住在高层的居民不得已集中在楼下,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晚上他们回到自己房子里睡觉。
我们一路奔袭,终于是来到港口。
这里部队驻军很多,主要就是担心有人通过海路逃走。
同时金平区仅有的物资也是从这里运输来的,必须保证物资的安全。
唐虎来到和弟弟约定的地点,并留下相应标记。
我们没法直接进入港口。
可等到天黑,还没见有接应的人。
“话说,你弟弟还好吧……真的回来带我们离开吗?”
孙丽丽有些担忧。
“没有手机,我们相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汇合。只是约好了地点,如果达到位置就留下标记。他每天过来查看,到时候就知道对方是否来了。别急,最晚明天,肯定有结果。”
唐虎回答道。
但现在局势多变,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活着,又是否离开,只能靠相互的信任。
见到有巡逻部队路过,我们也不得已离开此处。
这里的武装力量很充足,装甲车和重武器应有尽有。
港湾外停了一艘大船,有许多小船,来回折返大船与港口之间,拖运货物。这些货物又通过集装点分发,由部队运送至金平区的居民聚集地。
恐怕是担心大船被病毒污染,所以不靠岸。
我们在附近等到傍晚,但没有消息。
无奈在躲在一个废弃集装箱里过夜。
晚上的海风冰冷刺骨,几人蜷缩在一起才攒了些暖意。
市区偶尔传来枪声,不知道是对付感染者还是在镇压暴乱的幸存者。
第二天一早,唐虎兴奋得从外面回来。
他弟弟有消息了,约定的地点被留了记号。并且提供了一个更安全的接头地点和时间。
这让我们异常激动。
我在静江市的生活实在太累了,急需休息。
现在只想回到老家去,安心守着一亩三分地。
什么塔瑞斯,什么新人类,文明变革,通通抛之脑后。
见了那么多人间悲剧,我早就看开了。
我愿意接受不过百年的人生,然后静静死去。
胜利就在眼前……
下午,我们如约来到一处隐匿的会面地点,也终于见到了唐虎的弟弟,唐如清。
两人一见面就是道不完的寒暄,相互诉说着各自在静江市的遭遇。
与我们相比,唐如清简直是气运加身。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唐如清从未和感染者有过零距离接触。
他一直就在这港口工作,而港口被军队保护得很好,每天的消毒措施也充足。
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和感染者战斗过。
可看向我们几人后,唐如清拉着唐虎小声嘀咕了几句。
唐虎听完也是面露难色。
“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对唐虎说道。
唐虎看了眼白月,只得坦白。
“我们人太多了,我们中最多再走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