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起身,敷衍的回应一声,“哦,我知道了。”便离开了沈清宁的寝室。
沈清宁靠在床上,看着悻悻离开的妹妹,脸色有些担忧,“娘亲,我没事,您去看看清欢吧。”
沈夫人坐在沈清宁的床头,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心底隐隐作痛。沈夫人伸手抱着沈清宁,她的手轻抚着沈清宁的头,“我的乖女儿,你从小就懂事,从不惹娘亲生气。再过半个月就是你和清欢的及冠之日,到时你们爹爹应该也出狱。阿曜也说请宫中御医为你瞧病,你会好起来的,乖乖养着身体哦。”
“娘亲,您放心,清宁会听话养好身体,等爹爹回来,让你们见证我们的及冠之礼。”
“…好…那你好好休息,娘亲去铺子瞧瞧。”
“娘亲,慢走。”
沈夫人离开沈清宁的寝室,她走出寝室走到院内时,眼泪瞬间流落下来。当年那游医说,清宁毒入心脉已药石无医,真的就没有救了吗?或许还有希望,或许还魂丹能救她的性命。
沈夫人脸色浓浓的忧伤,她仅有的希冀在那还魂丹上。她走出沁心苑,收起忧伤的神色,抹干眼泪,眼神变的坚毅了许多,“备车,去铺子瞧瞧。”
“是,夫人。”
沈夫人一行人,离开了后院。
此时,沈清宁背靠着床头,她双手握着萧青曜送来的还魂丹,眼睛盯着白色药瓶。她的眼眸越来越模糊,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沈清宁低声吩咐道,“春华,秋华,不用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两名丫鬟,是沈清宁贴身婢女,从小跟在她身边。她们是孤儿,买回来的时候才五六岁,她们俩人不仅是她的婢女,还是她的玩伴。沈清宁的一个举动,声音的起伏,她们都知道她的情绪变化。
两人听后,乖乖退出了寝室,走到殿外,轻轻地关上了门。春华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秋华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两人相互安慰着。她们知道小姐真实的病情,同夫人一起隐瞒着沈清宁。
沈清宁双手握着那瓶药,她抬着头张着嘴,无声的哭泣着,两行眼泪泉涌而出滑落脸颊,她无声的哭泣着,不让任何人听到,脸上神情瞧着极其悲痛。
她哭了许久,眼睛哭肿了。突然,咳了起来,沈清宁用绢帕捂着嘴巴,咳声终于停止了。沈清宁拿开手里的绢帕,她看到绢帕上的血迹,眼眸深处一片死寂又黯然无光。
沈清宁手里紧紧握着那瓶药,却迟迟没有吃。不知她在想什么。
萧青曜带着陆思明等人,去了姑苏大牢。狱卒看到萧青曜的腰牌,立即恭敬的放行不敢阻拦。萧青曜进入大牢内,一名狱卒跑着离开,将大牢内的事情告知一名官员,那官员匆忙向大牢走来。
萧青曜跟着狱卒,走到一个牢房前,他停下脚步,唤了声,“舅父。”
那男子背对着牢门,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即刻转过身。他看到萧青曜,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草民,沈明礼叩见六殿下。”
萧青曜怒声命令道,“打开牢门。”
狱卒见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又不敢忤逆萧青曜的命令。狱卒犹豫了片刻,合不合法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拿着钥匙乖乖的将牢门打开。
狱卒打开牢门后,他乖乖的退的远远的。
陆思明等人站在牢房外。
萧青曜走进牢内,大步向走沈明礼,双手搀扶起他,关心的问道,“舅父,快起身。你们没有对你动刑吧?”
“殿下,他们没有对我用刑。是我不够谨慎,连累了殿下。”
“舅父,无需自责,他们陷害你,本就是冲我而来的,你何其无辜。”
沈明礼抬起头看着萧青曜,弱弱的问道,“阿曜,你信我?”
“阿曜,对舅父坚信不疑。您同舅母两情相悦,情深似海,为了不伤舅母的心,都不曾纳入一房妾室,你对舅母之情,可谓情比金坚。您不可能对那寡妇有意,行不轨之举。”
沈明礼听后,他感动的落了泪。发生这样的事,作为长辈他原本感到羞愧,无脸面见人,不曾想这个外甥竟对自己深信不疑。
“那日我巡视过铺子,回府的途中,遇到儿时发小陈达,我们便相约在春风楼一同饮酒。酒过三巡后,不知不觉就饮醉了,后面发生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再醒来时,发现王氏娘子衣衫不整,躺在一旁的床榻上。而我同样衣衫不整,又全身的酸痛,我如今也不敢确认,是否…”
沈明礼说出此事,一脸的羞愧之情,作为长辈在小辈面前说起这样的事,他感到羞愧丢人。沈明礼埋着头,头低的极其低。
萧青曜看着舅父狼狈的模样,他心里既生气又同情。萧青曜淡淡的问道,“舅父,那王娘子,是否有所求?”
“她希望,我对她负责。”
“如何负责?”
“她希望,我以平妻之礼,迎她过门。”
“那又为何,闹到如此地步?”
“是她的夫家,她的小叔带着族人围堵了我们,说我霸陵了王娘子。通奸之罪是要浸猪笼的,王娘子见状她便改了口,说我醉酒霸陵了她,她是无辜的。”
“她的小叔带着族人,将我以霸陵战亡将士遗孀之名告到了官府,我便被官府羁押在大牢之内。”
萧青曜听后,此事王娘子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她有心嫁入沈家,不曾想夫家之人,动作过于快。她不想被族人浸猪笼,临时变了口风。她夫家小叔和祖人,应该是受了那些人的挑拨,许以重利,他们才将舅父告上官府。
“舅父,此事,我已知悉,您需在此待上几日。待事情了解,您便可出狱。”
“是我拖累了你,舅父惭愧。”
“木已成舟,舅父就应勇敢面对。待案件了结,我再接舅父出去。”
萧青曜叮嘱完,转身走出大牢,陆思明等人跟在他的身后离开。狱卒见状,赶紧锁上大牢之门,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他脸色也轻快了许多。
萧青曜走出大牢时,一刑部官员在大牢外静候多时。他看到萧青曜,恭敬了行了一礼,“臣,刑部都官司,员外郎张郅,叩见六殿下。”
“员外郎,免礼。”
张郅起身,目光端正看着萧青曜,“六殿下,张明礼之案,案发之时正值国战期间,姑苏府衙将此案上报陛下,所以由刑部接收此案。臣,负责审理此案,特来此,拜见六殿下。”
萧青曜看着张郅,瞧着他一脸的正气,不知道他在此拦着自己是何意,“员外郎,是有事相告?”
“臣接手此案件后,经多日走访,获得一些信息。涉案人张明礼坚称自己冤枉,他是被陷害的。走访社会关系,了解到沈明礼的发妻非悍妇妒妇,他却不曾有任何妾室,说明他们夫妻感情甚笃。张明礼在访间口碑不错,为人正直善良,也乐善好施,又无不良嗜好。审问苦主王娘子,她的说辞和夫家说辞有些偏颇,王娘子有心求情,夫家一心致张明礼死。且案发后,张明礼同饮发小好友陈达,他失踪了,至今四处寻找无果。此案有疑,臣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请六殿下协助,寻找涉案人张明礼发小陈达,他或许知晓内情。”
萧青曜听明白了张郅的用意,“本殿,多谢员外郎。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告辞。”
萧青曜带着人离开,张郅看着萧青曜的背影,他的眼神露出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