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沈瑛发现今天的状况有些不对。
怎么所有守卫都往外走,就连门口看守的神策军都不见了。
这让已经在宗人府大喊大叫近一个月的沈瑛心生恐惧。
“这……莫不是,父皇要……要杀我?”
沈瑛这样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纵观他们老沈家的传统,每次新帝继位前,老一代皇帝都会帮新帝把障碍扫干净,从沈空到沈睿俱是如此。
如果新太子的名分已经定下了,按沈瑛的想法,沈睿十有八九不会留着自己这颗定时炸弹威胁到日后的新君。
一想到沈睿连一手养大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活活逼死,杀掉自己这样一个已经令他失望的儿子,好像也不是什么有压力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沈瑛就汗毛直立,抱着被子蜷缩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
不一会,门果然如沈瑛所想的开了。
沈瑛这下反而不再恐惧,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闭上眼睛认命般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动手吧。”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听到“扑通”的一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这才不足一月未见,你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沈瑛睁开眼睛,发现了跪在自己眼前的正是倪厉。
沈瑛仿佛看到了救星,既然来的是倪厉,难道说……
沈瑛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把被子扔到一边,冲过去扶起倪厉:“伴伴,怎么是你?难道说父皇回心转意了?”
倪厉却是一脸为难的表情,这让沈瑛感到非常不妙。
沈瑛有些担忧的开口询问:“伴伴,怎么了?”
倪厉:“皇上派我来这里,是向殿下宣一道密旨的。“
沈瑛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早有预料却又不死心的明知故问道:“什么圣旨?”
倪厉心痛的说道:“陛下说了,殿下无君无父,罪恶滔天。在被关入宗人府期间仍然不肯认罪,还诽谤君父。三日后,要将殿下,明正典刑。”
沈瑛一下子瘫倒在地:“陛下,有说,要如何明正典刑吗?”
倪厉:“陛下这次是真生气了,他说了,既然是明正典刑,自然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谋害天子和皇嗣罪论处,凌迟处死。”
沈瑛一下子崩溃了,他直接一把揪住倪厉的领子:“那他提前让你来宣读这道圣旨干什么?!提前告诉我好折磨我吗?”
倪厉也是一脸无辜:“殿下,您误会了,陛下的这道密旨并不是要把这件事提前通知你这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调走宗人府里的其他人了。”
沈瑛:“那密旨的内容是?”
倪厉:“陛下说了,他到底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当时在朝堂上说出要将您凌迟处死,也只是气话罢了。”
沈瑛眼中又露出希望:“那父皇是不想杀我了?”
倪厉却是难过的摇了摇头:“殿下,您知道,天子说话,不能改口啊。”
沈瑛:“那父皇的意思是?”
倪厉:“皇上无法收回成命,所以才让奴才前来。让殿下自己拿主意。”
沈瑛不解:“我自己拿主意?什么意思?此事我如何自己拿主意?”
倪厉看他还是没明白,也只好明示了。
“殿下,陛下的意思是,如果三日后,您无法被凌迟,不就不用被凌迟了吗?”
沈瑛依旧困惑:“啊?”
倪厉:“陛下的意思是,如果,您在被明正典刑之前就死了,就不用受凌迟的痛苦了。让您在行刑前自行了断,这样大家都体面。”
沈瑛听完就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
倪厉也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告退。
“殿下,您是知道的,凌迟就是把肉从身体上一块块切下来,谋逆罪的凌迟是三千六百刀,不割完是不会允许犯人死的。到时候您将会看到自己的骨头、肠子裸露在外啊!到时候想速死就成奢望了,何去何从,您自个儿拿主意吧!”
倪厉离开后,沈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直发呆。
御书房。
倪厉回来复旨。
沈睿:“瑛儿有说什么吗?”
倪厉答道:“殿下在奴才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啊。我看他是真的悔改了。”
沈睿却是不以为然:“他若真是肯悔改,当初就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倪厉却是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巫蛊之术本乃虚妄,废太子真的会用如此愚蠢的办法谋夺皇位吗?这里面会不会……”
沈睿却是笃定的说道:“如果瑛儿是个成年人,朕肯定会觉得是有人在陷害瑛儿。毕竟智商正常的成年人,谁会信巫蛊那东西有用?但是瑛儿偏偏是个孩子,没有是非的分辨能力,所以你说他信了这东西想报复于朕,朕还是相信的。加上那些布偶埋藏的地点,旁人也确实,进不去啊。”
倪厉:“不过,我看今日废太子悔罪时情绪消极,恐有轻生之意啊!”
沈睿还是不以为然:“不至于吧,瑛儿今年不过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会想轻生呢?虽然他现在被关在宗人府,但朕好吃好喝也没少了他啊!而且自从他被废以后,他吃糖朕也不节制他了,说不定他更快活了呢!倪厉啊,你还是心向着他啊!”
倪厉连连告罪,说自己不应该多嘴。
沈睿倒也没在意。
直到两天后,传来了沈瑛在宗人府房间撞墙自杀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沈睿险些昏厥过去。
“怎么会?好端端的,瑛儿为何要撞墙自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