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治持剑站在城门门洞内,一声怒吼,把众人喝住了。
一众民工、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顶在最前面、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朱国治。急促的呼吸,紧张的心跳,瞬间缓了下来。
谁都怕,冲进门洞,门就炸塌了。
那么,必定粉身碎骨、尸首无存。去到阴曹地府,阎王都辨不清姓名,投胎都投不了。
不过,有遵化知府朱国治顶在前,惊慌的百姓、恐惧的民工,突然就有了主心骨,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乡亲们,知府大人都不怕死,咱们一个平头百姓,怕死个逑?”
“知府大人说的对,堵住城门,咱们才能活。否则,你、我、他、所有人,全都得死。”
“我萧家的后生、子弟、族人,谁特么敢退缩,老子开除他的族籍。”
“咱萧家,丢不起这脸,也没这样的子孙。”
头发花白的萧家族长,大声吼叫着,情绪激动。
吼完,一眼看向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男子。
“九郎,我儿,你上......”
“爹爹,看孩儿的......”
萧家族长的儿子,唤做“九郎”的男子萧九郎,突然大吼一声,迅速抱起一块大石头,吼叫着就往城门门洞里冲。
不一会,萧九郎就冲了出来,虽然被震了一身的灰土,但人依然活着。
“兄弟们,冲啊......”
萧九郎再次抱起一块石头,迎着开花弹轰在城门上、震落的满城门门洞的尘土,又冲了进去。
一众萧家后生子弟,看族长的儿子萧九郎亲自上、且一点没事,终于消除了全部恐惧,一个个迅速抱起石头,跟着往里冲,没有一个怂的。
“操......你萧家英雄,俺李家也不是软蛋。李家的后生们,跟我上......”李家留着长须的壮年族长,大吼一声,果断抬起一袋土,带着一帮抬着土袋子的后生,紧跟着冲进门洞。
“奶奶的......我刘家儿郎,岂又是孬种?”
“刘家的娃,都跟我冲......”
刘家族长,也大吼一声,果断提起一桶水,带着一帮抱着石头的刘家娃,冲进门洞。
......
很快,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提水的、抬土的、背石头的、扛木头扛门板的......一个个争先恐后,舍生忘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比赛,一场与生命赛跑的比赛,一场与红衣大炮、与开花弹赛跑的比赛。
跑赢了,就能活!
跑输了,就得死!
既简单,又残酷!
炮声一直在响,灰尘一直在飞,提水、抬土、背石......一直不停息!
“挖土......”
“背石......”
“挖土......”
“背石......”
.......
萧家族长带头,大家伙边挖泥土、边背砖石、边提井水......边有节奏的呐喊。
一时之间,呐喊声,欢呼声,甚至盖过了开花弹砸在镇海门内城门上的剧烈爆炸声。
火把之下,镇海门城下,一片热火朝天、胜利在望的景象。
轰……
突然,一声巨大炸响,镇海门内城城门,终于被轰碎了!
轰……
轰……
轰……
紧接着,无数枚开花弹,射进泥石堆里。
泥石堆,迅速被炸塌,无数碎石,被炸得四处飞溅。
萧家族长的好儿子萧九郎,和几个萧家子弟,竟然被垮塌的泥石,给埋住了。
持剑站在门洞内,稳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朱国治,竟然被巨大的气浪,掀飞三丈之外,跌落在地,口吐鲜血。
“九郎......”萧家族长大声怒吼着。
一帮萧家兄弟大惊,迅速冲上前去,奋力用手指刨土,想要挖开土石,救出萧九郎。
轰……
轰……
轰……
突然,无数枚开花弹,又射进掩埋萧九郎和萧家兄弟的土石堆。
冲上去救人的的一帮萧家兄弟,立马被炸死三个、炸飞四个。被炸飞的碎石打伤的,不可胜数。
“啊......”萧家族长大声嘶吼着,悲伤至极!
朱国治倒在地上,忍着痛,咬着牙,立马起身。
令他惊奇的是,外面的炮声,居然停了。射向镇海门门洞的炮弹,居然也停了。
朱国治大喜,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想要继续指挥民工、百姓,继续顶住。
突然,他又变得恐惧万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紧接着,朱国治听到了山崩地裂的马蹄声。
多尔衮马踏遵化,正式开始了。
多尔衮的这一波复仇行动,还是由索伦战将乌木布尔代率领,索伦骑兵和正白旗骑兵各出500人,组成千人铁骑。
“开枪......”
“放箭......”
看乌木布尔代率领500索伦骑兵和500正白旗骑兵冲进来,戚元弼大声怒吼。
镇海门瓮城城头,一众藤牌手,又立即将藤牌挡住垛口,防止建奴骑兵和索伦骑兵射箭。
一众狼筅兵,迅速在城头警戒,严密防守索伦飞兵,用飞龙爪登上城头。
一众戚家军弓弩手,立马张弓放箭,嗖嗖嗖......无数铁箭射去,他们惊讶发现,建奴骑兵居然不放箭对射,居然举起盾。
而且,他们居然穿着双层棉甲,无数铁箭射去,铁箭居然挂在棉甲上,射不穿建奴旗人的胸膛。
一众燧发枪枪手,也立马开枪射击,砰砰砰......无数纸壳子弹射去,燧发枪枪手也懵逼了,他们那无坚不摧的子弹,竟然也射不穿建奴骑兵的双层棉甲。
其实,建奴的棉甲,不止有棉。外面是一层纤维布,布中间有压实的棉花。棉花中间,还有一层铁片。
一件棉甲,相当于有两层布、两层棉、一层铁片。
双层棉甲,相当于有四层布、四层棉、两层铁片。
所以,双层棉甲加上盾牌,戚家军弓弩手和燧发枪枪手,真的无招。
戚元弼一阵怒吼,弓弩手和燧发枪枪手一阵疯狂射击。除了偶尔几个的没遮住脸,被射落下马。除了射在战马上,将战马射翻在地。这一波冲进瓮城的500正白旗骑兵和500索伦骑兵,基本没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冲到被轰碎的镇海门城门下,乌木布尔代和500正白旗骑兵、500索伦骑兵,也顿时傻眼了,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