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强食永远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宇宙的基调。
男子最后的倔强也只能说出‘希望’，因为即便叶无锋言而无信，龙象果到手之后把他们全杀了，他们也无处诉苦。
世界的本质，即是如此。
唯一让他心存一丝希冀的，就是叶无锋出手将他救下，且并未对他们出手。
不多时。
男子交出了最后一枚龙象果。
这是一种天地自然孕育的至宝，通体莹白，形状如龙爪，大小如拳头。
集整个世界之力孕育出的这种龙象果，是世所罕见的炼体至宝，即便是在仙界，也不多见。
男子手里捧着龙象果，仿佛重若万钧。
叶无锋也不着急，甚至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抬手一指点出。
“住手！”
“小心！”
“你干什么？！”
这个动作，却引得这些土着大惊失色，草木皆兵。
指尖光晕闪烁，一闪而逝没入这男子的眉心处。
男子起初也惊了下，随即就感知到识海中多了一股陌生的信息，只稍加查探，就明白过来这是一套功法外加一套阵法。
这人是在以魂渡法给自己。
他立即抬起手，喝止道：“住嘴！我没事。”
身后的人这才紧张的看向男子。
男子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叶无锋，“你跟那些入侵者，不太一样。”
叶无锋耸了耸肩，笑道：“入侵者即是入侵者，没有什么一样不一样。”
“别忘了，这东西原本就属于你们，我拿东西交换，并非等价交换，而是强买强卖。”
“想要不被欺辱，你们唯有自强，自身强大，才能抵御一切入侵者。”
男子对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更加放心的将手中的龙象果递了出去。
“如果你真的能灭掉万法宗，可以再来一趟，必有重谢。”
叶无锋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你不怕我现在就逼问你？”
男子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说道：“我敢说出来，自然不怕你逼问，因为即便你用之前那种搜魂的手段，也逼问不出来什么。”
叶无锋笑着点头，“好。”
龙象果到手，叶无锋也没有久留，带着人立即离开。
万法宗的虚空云舟就停靠在界外，他搜过万法宗那金丹境男子的识海，轻车熟路的将虚空云舟掌控。
龙阳等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这种云舟，好奇心作祟，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等云舟驱使，在虚空中行驶，众人的好奇心才渐渐减弱。
甲板上，叶无锋眺望着无尽虚空，取出那张虚空云图，盯着上面的仙界坐标怔怔出神。
黄泉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主动伸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柔声道：“是不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去？”
叶无锋笑了笑，“确实如此。”
两人曾经毫无保留的意念相通，知道彼此过往中发生的任何事情。
觉醒记忆之前，他自然不会做这种想法，甚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更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和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在觉醒记忆之后，他就无比确信，自己一定能够回去。
只是这一程发生的事情，是他不能预料的。
尤其是跟黄泉发生的事。
“朝歌。”
叶无锋忽然喊了声。
被喊出本名，黄泉，或者说苏朝歌，微微怔了下，轻声嗯了声。
“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不太想回到令溪山？”
叶无锋问道。
黄泉坦然点头道：“伤心之地，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叶无锋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还是有意义的，不然带着冤屈永世不再沉冤得雪，终究是一件憾事。”
黄泉抬头看他，“那你呢？”
叶无锋一脸平静，嘴角微掀，“我自然也不会留下憾事。”
脚步声靠近。
两人默契的分开。
是龙阳走来甲板，看到两人在看虚空云图，怔了下后有些纠结的走过来喊道：“师父，师娘。”
叶无锋笑问道：“有事？”
龙阳迟疑道：“那枚龙象果，我真的要炼化吗？”
在离开那一界之后，叶无锋就将龙象果给了他，让他自行炼化。
这东西对炼体修士的诱惑力太大太大，因为作用相当逆天，即便是合体境乃至是大乘境的大能者，也未必会不动心。
有了这枚龙象果，龙阳即便不修炼任何功法，在抵达仙界之前，其肉身力量也能够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
按照叶无锋的预测，金丹境巅峰修士如果不借助神兵利器，是无法破他的肉身防御的。
即便是元婴境，也能光靠肉身一战。
这就是红尘霸体的变态之处。
听到龙阳这话，叶无锋察觉到他的心境出现了一丝变化，若有所思道：“你是觉得这枚龙象果来路不正，心中有负担？”
龙阳有些赧颜，但还是点头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师父，我从来没想过，外面的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大，这么多。”
“我一直以为我们已经很惨了，但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惨的。”
“之前那个世界，修士都没有多少了，土地贫瘠，入目荒芜，就因为这龙象果，导致一个世界的萧条。”
“我们将这枚龙象果夺走，他们不就更没有提升实力的东西了吗？”
“我们这么做......”
叶无锋笑着接过话头，“跟强盗无异？”
龙阳艰难点头。
十几岁的少年，是非观在老村长等人的教导下，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那是应用在自己的世界中的。
叶无锋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龙阳的场景，面对主城那些人的霸道，少年倔强的不闪不避，险些被一鞭子抽死。
少年觉得那是错的，自己是对的，所以他不屈服，不低头。
可出门在外，仅靠是非对错，是不足以看清这个复杂的世界的。
叶无锋走过去揽住他的肩头，师徒俩站在甲板上眺望虚空，叶无锋指着某个黯淡的光点说道：“像这样的世界，在宇宙中茫茫多。”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脱离那一方世界的桎梏，只能跟着生，跟着死。”
“你如果只能靠是非对错来分辨，那很多事情，其实是没有是非对错的。”
“你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以你狭隘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的对错。”
“这个宇宙只有一种规则，不是对错规则，而是强弱规则。”
“对错在强弱面前，一文不值。”
“因为只有当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时，你才有资格，去制定对错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