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锁子是小名也是大名,因为从小父母稀罕他,想把他锁住,所以就给他取了张锁子这个名字。
他三十五六岁,中等个子,光亮的大脑袋。靠近后脑勺那儿留下几根头发,被编成一根小辫子,辫尾还用红丝线绑着,活像一老鼠尾巴。
粗脖子上常年吊挂着一块镀金锁片。背上还纹着一条龙,龙嘴边有颗红珠子,整个龙头在胸前,龙尾刚好在肩膀上。
肚子鼓得像身怀六甲。整个人望去,就像一个被装满了的大麻袋。
除了初来乍到的钱程,他跟巷尾另外几家关系还不错。因为这几家店主,都是住在镇附近的农户,他们打小就认识。平日里也都是称兄道弟的。
今天由于1号店开张,另外也卖汤面的2号店和60号店生意一落千丈。这让两家店的老板很窝火。于是,午后,张锁子和江雨生碰头一起密谋对策。
“今天他家的汤面卖一元一碗,还说这前3天都是这个价。我们都卖一块五,他这是低价恶意竞争!这是想挤垮我们两家,他一家独大呀!”张锁子愤愤不平。
“嗯。他要是也像我们一样卖一块五,我们也不说啥。但他恶意低价挤兑,那就太过分了!”江雨生也点点头说。
“我们要想个法子!不能让别人断了我们的财路呀!明天召集那另外四家,我们一起到他店里警告。
让他们也要卖一块五。故意低我们五角钱,想搞垮我们,没门儿!”张锁子一边指指划划,一边气咻咻地说。
“嗯,就这样吧!明早他一开门,我们就堵在他家店门口,他不改价,我们就不让他卖!我还就不信呢!”江雨生也气呼呼地说。
“好,说定了啊!马上就去找那几家也商量一下。对他们影响小一点,但也还是有影响的。我们要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人多也可以吓吓他们!”张锁子得意地笑了。
晚上那几家在一起密谋明天的秘密行动。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七点钟,1号店外已经排了不少人了。程翠一打开店门,大家赶紧按顺序跟着队伍往店里移动。
“大家还是按秩序排队呀!”走在队伍中间的郑江林笑呵呵地喊道。
“大兄弟,谢谢你啊!我看大家都挺自觉的!”程翠笑着对郑江林说。
“呵呵,不用客气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或者说是为了我们大家,都能顺利吃到你家的面呀!”郑江林笑着说。
程翠和钱程走进厨房,排在队首的顾客已经交上了一元面钱。钱程正准备开始烫面。
“都先给我停下来!停下!今天不给个明白话,就不准你们卖面!”突然,以张锁子打头的5家店主气势汹汹闯进店里。
张锁子光着上身,腆着大肚皮,用手指着厨房里的钱程和程翠大声嚷嚷。
“大兄弟,要吃面,请排队!大家都是按顺序排的队!”程翠冲张锁子那伙人笑笑说。
“我一肚子火,吃个几巴卵子的面!告诉你,我就是你们对门的,知道不?我也卖汤面。
还有这几家,他们也是在这巷尾做早餐的。我们几家都是公平竞争,哪家像你们一样?”张锁子骂骂咧咧。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做什么了?我们怎么惹到你了?”程翠一头雾水,疑惑地问。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故意低价卖面挤兑我们,我们都卖一块五,你卖一块。这是事实吧!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哼!”张锁子凶巴巴地说。
“哦,你是说这个呀!我们昨天才开张,只卖三天一元的,后面我们会跟大伙的面价一样的。我们刚开始就想着给顾客一点儿优惠,真没挤兑谁的意思!”程翠赶紧解释。
“你只卖3天?那这3天我们的损失谁来给我们补?客流量就这么多,你把生意都抢走了,我们卖啥?卖屁股?”张锁子一伙哈哈大笑。
“那我们要怎么做,你们才满意呢?”程翠直接发问。
“很简单!你也卖一块五,各家价钱一样,公平竞争。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江雨生望着程翠,直截了当地说。
“对,你们也卖一块五,从现在就开始!”张锁子附和着。
“大姐,一块五就一块五吧!有啥不得了的!”还没等程翠回答,郑江林就直接替她回答了。
“可我们说过,要做三天优惠活动的,这……”程翠有些为难。
“那简单的很!你们就定面价一块五,然后直接到这另外几家店里买些卤鸡蛋、豆浆、米酒等,顾客买一碗面,搭配着送一样,这不就得了。”有人出了这样的主意。
“大姐,这样也行,就今天明天两早上。没事儿的!要是忙不过来,我来帮你!我上班时间也还没到。
我马上吃完饭,帮你们到其他店里买卤鸡蛋,米酒这些。我就在跟前这几家店里买,你卖多少碗面,我就买多少份。
我跟店家先说好,买多了再给他退回去。你不要着急啊!”郑江林真是个热心快肠的人!
“这样也行,现在让卖面了吗?”队伍里几个人同时质问。
“可以卖面,我们撤了吧!”张锁子朝他身后的一帮兄弟摆摆手,“走!可以了!”
张锁子以为这一加价,1号店的生意肯定就会差下来。因为1号店是新店子,他们其他几家都是老店呢!就算混个脸熟,价钱一样,顾客也应该是到他们另外几家店去吃吧!
可是,他想错了!从开张第一天到第三天,1号店天天爆满。每天都是不到八点多面都秒卖完,而他们自己店里照样是稀稀拉拉几颗人。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店非倒闭不可。不行,还是要想个法子。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张锁子这几天真是寝食难安呀!
“怎么办呢?想个什么歪点子呢?”他歪着头,踱着步,绞尽脑汁地想呀想。
“有了!”他突然一拍脑袋,大声说。
“你想到啥法子了?”他老婆阳玉秀开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