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平安回来,竹笛瞬间安心。
莱尔跟在竹笛身后,神色紧张问道:“雷泽,我家熊山……”
“熊山在后面,莱尔,你别担心,熊山没有受伤。”
莱尔整个人瞬间轻松不少,他朝竹笛和雷泽点点头,快步往自己的山洞走去。
雷泽抱着竹笛,笑道:“笛,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跟比特家里的小兽人一样。”
竹笛瘪嘴道:“天气那么差,森林肯定危险重重,我担心你。”
雷泽听到这话,咧着嘴笑得欢快,不知为何,反正就是觉得高兴。
竹笛见他这样,气呼呼的捶了他胸口一拳,但对于雷泽来说,不过就是挠痒痒而已。
“笛,我们今天可是有大收获,你先看看我身后。”
竹笛前面满心满眼的都是雷泽,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东西。被雷泽这么一提醒,竹笛听话的往后看,人瞬间呆住。
只见雷泽身后捆了十几只绵羊,虽然这些绵羊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在泥水里滚过,但他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绵羊!还是活的!
“雷泽,这些都是你们抓的?而且全部都是活的!”
竹笛非常惊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得雷泽心有点痒。
“雷泽,你好厉害,果然是最厉害的兽人。”
竹笛欢呼雀跃,走到这些绵羊面前,小心观望,雷泽就在旁边看着,目光缱绻。
有一只公绵羊也许是觉得竹笛好欺负,蹄子划拉着地面,想要对竹笛进行冲击。
一直有注意周围情况的雷泽大步向前,大手薅住绵羊的脑袋,随手往后一拽,一摔,公绵羊当场倒地。
杀鸡儆猴,有了这一出,其他绵羊瞬间变得老实安静。
竹笛满意的拍拍眼前这头绵羊的脑袋,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把绵羊毛弄成毛线,然后做成衣服。
他曾经在网上学过打毛线,但只会平针,其他什么花样都不会。
不过现在不是想着打毛衣的时候,毛线都没弄出来,想其他的也是没用。
雷泽走到竹笛身边,牵起他的手说:“笛,你先进去,我把这些毛兽捆好。明天我去找族长和巫,请他们给我们划一块地,专门来养这些东西。”
“族长会同意吗?而且我们这样做,部落其他人会同意吗?”
竹笛见识过玛哈他们嫉妒的模样,不免担心他们如果真搭起羊圈,会不会有人去破坏。而且只有他和雷泽两个人,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一直守在羊圈旁。
“没关系,如果族长他们不同意,我们就在部落外面自己养。柯尔还有比特他们对圈养很感兴趣,我们不会缺人手的。”
雷泽自然清楚部落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淳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养殖这件事关乎整个部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只要把大多数人拉进来,应该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既然雷泽说没问题,竹笛就不再多想,雷泽那么厉害,肯定能解决,于是放心的返回山洞准备晚饭。
雷泽找了一根粗壮的木头,用力插在地上,然后将这些羊拴好,又拎起那头被他打死的公绵羊走进山洞,当做今晚加餐。
竹笛看着绵羊有些犯难,他知道羊肉膻味重,不好去除,但看着雷泽期待的目光,竹笛决定试一下。
他手里有葱姜,应该能把味道去掉一点。
为了犒劳雷泽,竹笛拿出红烧调料包,准备弄一个红烧羊排,羊肉汤,要是不够吃,还可以弄烤羊肉。
竹笛厨艺不怎么好,在学校的时候,因为要兼职,基本上都是在食堂吃,很少自己做饭,加上学生会检查很勤,他的小煮锅基本只能放在柜子里落灰。
但这些都不妨碍竹笛喜欢买调味料、酱料以及各种速食、零食还有锅碗瓢盆。
“雷泽,吃饭啦。我第一次弄羊肉,要是不好吃,你别硬吃。我还煮了红薯和南瓜,够我们吃的。”
竹笛认真的嘱咐雷泽,他确实不敢保证羊肉的味道。
雷泽点点头,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竹笛紧张的看着他的反应,迫切的想要得到反馈。
“很好吃。”
“真的?”
竹笛狐疑的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膻味还是有点重,但能入口。
把肉咽下去之后,竹笛握拳道:“以后肯定能做出没有膻味的羊肉的!”
雷泽边吃边鼓励道:“我相信笛一定能做出来。”
吃完晚饭,竹笛打算把他提前预留的羊排和羊汤给莱尔送去,为了感谢莱尔一直陪自己。
雷泽怎么可能让竹笛去,直接接过石碗说:“笛,你在家休息,我去送。”
“那,好吧。”
莱尔收到排骨和羊汤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熊山也分到不少羊,但他和熊山都没有动,想着先把家里的存粮吃了再去动这些羊。
没想到雷泽居然会送这些过来,莱尔欣然接受,并且回赠了他自己烤的肉。
两家人简单的问候两句,雷泽就回了家。
晚上竹笛和雷泽躺在床上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燥热,就连卧室里的那块散发凉气的石头都有点不管用。
竹笛这时才想起来,羊肉滋补,有那啥作用。他和雷泽又吃了那么多羊肉……
嗯……现在该咋办?
热得有点难受的竹笛翻身看向雷泽,发现对方也是大汗淋漓,似乎一直在强忍。
“雷泽,你睡了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雷泽的耳边,让他虎躯一震,身体的那团火似乎变得更加旺盛。
竹笛见雷泽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应,担心雷泽身体出问题,就又凑近了一点。
随着竹笛的靠近,雷泽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正好和竹笛四目相对。
看着对方眸中深藏的欲望,竹笛吓了一跳,但心里却有点小期待,昔日看过的小说情节浮现在竹笛的脑海,让他瞬间小脸……通黄。
雷泽声音有点沙哑:“笛,怎么了?”
“那个,我,嗯,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雷泽掀开被子起身,大步蹿了出去。
看着雷泽的背影,他稍稍有点失望,还以为雷泽至少会给他一个亲亲,但什么都没有。
因为竹笛的劝说,雷泽每天打了山泉水之后,都会先静置一段时间,然后烧开。
为此雷泽还特意做了一个带盖子的大水缸,防止污染也方便他们的日常用水。
石缸放在靠近洞口的地方,雷泽走出卧室,一阵凉风吹来,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差点把持不住。
他还没有和笛结契,要对笛负责,不能那么随意。
雷泽在洞口站了一会儿,凉风好不容易把他体内的欲火平息一些,风声又把隔壁细碎的呻吟传了过来。
“真是……”
雷泽抹了把脸,低头看了看,露出苦笑,看来今天是睡不着了。
竹笛在卧室里左等右等,都不见雷泽回来。
“雷泽?雷泽?”
竹笛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心里有点害怕,掀开被子,摸到手电筒就准备出去找人。
刚走出卧室,竹笛就撞到雷泽的怀里。雷泽身上有点点的凉气和水汽,非常清爽。但奇怪的是,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竹笛皱眉询问道:“雷泽,你去洗澡啦?”
“嗯,天气热,我去附近用凉水冲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雷泽心里一惊,他忘记把兽皮包上了。
“雷泽?”
竹笛见雷泽不说话,立刻察觉到不对,他打开手电筒,亮光瞬间照亮山洞。
雷泽掩耳盗铃一般把手背在身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雷泽,你受伤了,对不对!我就说你今天怪怪的。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竹笛着急的拽着雷泽的胳膊,神情执拗,神色担忧。
雷泽轻叹一声,把受伤的手拿出来,长长的一道伤口暴露在竹笛眼前。
“你……算了……”
竹笛把手电筒放好,然后去找自己的医疗箱。
找到双氧水,碘伏,云南黑药还有绷带之后,竹笛黑着脸把雷泽拽到床边,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给伤口清理的时候,雷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痛感确实有点强烈。
竹笛还是绷着脸,动作麻利,上完药就用绷带缠好。
其实他不是生雷泽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粗心没发现雷泽受伤,也气自己做了羊肉,他记得羊肉似乎是发物,对伤口不好。
“笛,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把伤口藏起来的。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且这只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雷泽越说,竹笛的眼眶越红,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
“笛,笛,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疼。”
雷泽用没受伤的手给竹笛擦眼泪,竹笛气鼓鼓的转过头去。
“笛,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别生我气,我以后受伤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竹笛瞪着雷泽道:“你怎么能说受伤呢!没有受伤,以后也不会有!”
“对,对,我以后都不会受伤的。”
雷泽麻溜的改口,趁机把竹笛捞进怀里。
不过,雷泽羊肉吃多了,洗了冷水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可现在抱着竹笛,胸膛前的热意,让雷泽觉得既享受又折磨,轻叹一声,把竹笛抱起来,放回床上。
“笛,你还口渴吗?我刚才忘了给你弄水。”
竹笛拉着雷泽,摇摇头道:“我不想喝水,雷泽你受伤了,就别乱动,要好好休息才行!”
“好,我们好好休息。”
竹笛主动把雷泽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然后整个人窝进雷泽的怀里,被雷泽的气息包裹,他才感觉有安全感。
雷泽轻拍竹笛的背,心里无声的叹息,努力让自己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因此,后面竹笛睡着了,雷泽还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雷泽和熊山同时走出自己的山洞时,一个春光满面,一个萎靡不振。
“呦,雷泽,你怎么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啊~”
熊山坏笑着看着雷泽,很是欠揍。
雷泽目光幽深的盯着熊山,他的拳头有点痒,想找人聊聊人生。
熊山打了个激灵,打着哈哈跑远。
雷泽深吸一口气,看来在和笛结契之前还是少吃一点羊肉,不然真是太折磨人了。
“呜——呜——”
部落里的号角吹响,是召集大家集合的声音。
雷泽皱眉,转身去叫竹笛起床,既然是全体集合,那就一个人也不能落下。
不一会儿,雷泽牵着睡眼惺忪的竹笛走到部落的广场外围,广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并且还能隐约听到呜咽凄凉的哭声。
“雷泽,发生什么事了吗?”
竹笛小声询问,他没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昨天集体狩猎的时候,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死人,那个人是德亚。”
雷泽淡定的解释,竹笛紧张的抓紧雷泽的手,他对德亚还是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兽人说自己是劣等雌性,对雷泽的态度也不好,没想到人居然死了。
“笛,别怕,我们不过去。”
竹笛苍白着脸点点头,紧紧挨着雷泽。
广场中心,德亚的姆父哭得不能自已,德亚的兽人阿父站在尸体旁边,面色阴沉,神情悲切。
族长脸色沉重站在他们旁边,目光有些涣散,德亚是他儿子的玩伴,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进入迷雾森林,现在德亚死了,他的儿子却没有消息,这不得不让人担忧。
“族长,我们还是尽快为德亚举行祭典,如果德亚在部落中变回兽形,是对德亚的亵渎。”
巫在一旁提醒,族长也瞬间回过神,对瑞亚的阿父说道:“德利,我们还是尽快开始祭典吧。如果德亚的身体变回兽形,这对他对部落都不好。”
德亚的阿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族长,但他也知道部落的规矩,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走上前把扑倒在德亚尸体前的伴侣拉回来。
达姆涕泗横流,浑身无力的靠在德利身上,眼睁睁的看着族长让人把德亚的尸体抬到祭台上,眼里透露出绝望。
巫轻叹一声,怜爱的轻抚德亚的面容,接着开始围绕着德亚吟唱古老的咒文,德利红着眼眶走上前,将属于儿子的那一块石头放在德亚的胸口,缓缓走下祭台。
巫又在德亚的尸体上撒了很多带有香味的草籽,接着就是德亚的亲属把德亚抬出部落,去到他们众多族人沉睡的地方。
德亚虽然讨厌,但他的阿父在部落里人缘还算不错,所以去送德亚的人还不少。
不过竹笛和雷泽没有跟过去,本来和德亚的关系就不好,雷泽家里和德亚的阿父关系也不好,所以没必要过去。
目送那些送葬的人离开后,雷泽就带着竹笛回家。
“雷泽,德亚是因为什么死的啊?”
“不清楚,他们是在河边发现的尸体,至于身上有什么伤,只有族长他们才知道。”
“那他们要把德亚的尸体送到哪儿去?”
“在太阳落下的方向,从部落出发,翻过一座山后,那里就是我们希瓦部落的人沉睡的地方。”
“那我们要给德亚做什么吗?”
“不用,他们将德亚放在沉睡地之后就会返回,后面还会有很长的日子要度过。”
听完雷泽的话,竹笛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两人有些沉默回到家,雷泽一晚上没睡,竹笛睡眠不足,两人同时打起哈欠,雷泽干脆就抱着竹笛一起睡回笼觉。
送葬的路上,德利一直回想自己儿子身上的伤,越想越不对劲。
德亚身上有烧伤,虽然被鸟爪的痕迹覆盖,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个火焰球将德亚的胸口洞穿。
在希瓦部落中,能有火焰异能的没有几个。而德亚又在迷雾森林中,和德亚一起历练的能用火焰的兽人,也就只有族长的儿子沙格!
德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正确,看向族长眼神更加不善,如果真的是沙格杀了他儿子,那他也要让沙格偿命!
族长自然感受到德利的目光,但他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儿子回来再说、
一旁的巫也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情况,但没有出声,这件事不是他两三句就能解决的仇怨,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在更大的仇恨发生之前劝阻一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