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庆华表面还带着笑容,其实他内心着急的很,毕竟面前友泉叔是全村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劫富济贫”计划而又知道他们所为的人,若是他对记者透露了秘密,那他们就全完了。
庆华说着便越过友泉叔径直来到坐在屋门口的向挽歌前面。
他故作和善地说道:“记者同志,听阿芳说你来我们村是采访乡村振兴,我们村长知道后说一定让我们好好配合你,你看你需要了解哪些情况,我们是有问必答啊。”
向挽歌心中当然不信,如果只是这样,对方怎么会这么紧地盯着自己的行踪,故此推脱道:“噢,乡村振兴就是让我们这些记者去看看各个村子的生活怎么样,我看你们村条件还不错,到时候点到一下就行,不是什么专门采访,我还得去别的村子转转。”
庆华闻言心中稍松一口气,但他仍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故意试探道:“那你打算怎么写我们村子条件好呢?”
向挽歌借用阿芳的借口不留痕迹地反问道:“那肯定说是国家政策好啊,不然你们怎么能过上好生活?”
庆华连忙笑道:“对对,都是国家政策好,你不是还要去别的村子吗?我骑摩托过来了,我送你到村口吧,不然得走老长一段路。”
“那就有劳大叔了。”向挽歌此时也巴不得想离开,既然知道了河水污染的源头问题所在,他得赶紧把关键点找出来。
他转头跟友泉叔道别后,便坐着庆华的摩托上出了村。
为了防止庆华他们还在暗中盯着自己的行踪,向挽歌又挨个走了周边的四五个村。
他的举动也确实让远远跟在身后的庆华彻底放下心来,中途返回了石林村。
至于友泉叔有没有出卖他们把秘密透露给向挽歌,庆华倒也没有太过多疑,毕竟他们平时都非常尊敬这位唯一上过战场且还在世的友泉叔,虽然接济的衣物食物他都不接受,但这么多年来他也丝毫没有要告发他们的举动发生。
只不过庆华见向挽歌这个记者在他家里,这多少算是不确定因素,为了以防万一,才赶来支走向挽歌。
一直到了当天夜里,向挽歌才悄悄地回到了吕总给他安排的房间,并且第一时间联系了吕总。
“吕总,河水污染这事确实与石林村有关,但他们是如何暗中操作的暂时没有打探出来,而且今天我刚去不久就被村民盯上了,怕是一时半会不好再去了。”向挽歌在电话里对吕总说道。
吕总怒声道:“果然是他们!”随后微叹一口气说:“只是没有证据拿他们没办法啊。”
“我今天也到河边看了一下,我觉得可以从排污管下手,这是目前来看的唯一可能性,也是唯一的线索。”向挽歌这般说道。
吕总双眼一亮道:“如果真是排污管出了问题,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另外接了一条管道到我们的排污管,那我们把埋在地下的排污管挖出来查看一下?”
“我觉得可行,如果真被偷偷接了其他管道进来,那我们就顺藤摸瓜查查源头在哪。不过这事不能明目张胆地做,我今天刚进村就被盯上,真是排污管的问题他们肯定也会有人暗中盯着,厂里晚上都没有运作,我们就趁半夜开挖,就算不是排污管的问题,我们也不会暴露。”向挽歌赞同一声建议道。
这天夜里,工业区和石林村万籁俱寂,只有树叶被吹动传出“沙沙”的声音,连土狗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快,就是这条线,沿着它挖下去,动作快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吕总拿着手电筒在厂房后面指挥着十来位工人道。
掘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排污管的全貌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在靠近河水的一处管壁上,横接着一条很细的软管,接驳之处极为粗糙,像是被人强行钻开一个口子后直接把软管塞进排污管的。
“踏马的,这群丧良心的农民,竟然干出这种事情,给我继续沿着这个后接的管道挖,我倒要看看端口在哪。”吕总见果然有外接的管道在,又喜又怒地低吼道。
于是,一群人在夜色下边挖边前进,向挽歌则掏出手机一直“咔咔”地拍照。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这根软管连接的源头处,在石林村内一户人家的门前水龙头上。
“吕总,既然找到地方了,那我们现在就报警,不要给他们时间反应。”向挽歌再次拍下照片后对吕总说道。
吕总再次听从向挽歌的建议,在村子无人处拨打了报警电话,把大致情况告诉了接警员。
两个小时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辆警车呼啸至石林村,警笛特有的声音将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走到窗前查探情况。
“是你们报的警吗?带我去村民现场看看,你们再分几个人带我同事去看下你们一路上挖过来的痕迹以及你厂房后面的排污管现场。”在石林村口处,一直等候在此的吕总和向挽歌见警车到了,连忙迎上前去。警车上下来一位制服民警,他略带着困意对吕总说道。
“好的警察同志。”吕总连忙应声,并指派两位工人带着另一位从警车上下来的辅警沿着开挖的路线原路返回。
在前往那位村民门前现场的途中,向挽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对民警说道:“警察同志,手机里的这些照片是我在开挖前和开挖途中以及最后发现村民家的时候拍的,您看下。”
虽然泛着困意,但民警却仔细地查看着照片,口中嘀咕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没一会,众人便重新来到了那户村民家门前,而此时,石林村两排楼房有八成都亮起了灯光,但一个个都拉上了窗帘,似乎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开门开门,我是岭东镇派出所民警。”民警对那户村民的门急促地拍了起来。
“怎么办老余,他们会不会是发现那管道了?”楼上,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带着哭腔对阴沉着脸躲在窗帘后的男子慌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