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辞去工作,搬进伯翁的遗居,为其守孝一年。
“挽歌,你要请辞为长辈守孝的事我们领导层都知道了,难得你一片孝心。你看这样如何,这一年权当是给你休假了,明年你守孝结束就正常回来上班。”报社的岑主编起身为坐在对面的向挽歌倒了杯水,对他这般说道。
原来,向挽歌最先是递交辞呈给贺副主任的,在对方的追问下他才说出自己要为长辈守孝一事。
由于向挽歌在报社一直兢兢业业,每次下派的任务也完成地非常出色,而且他一走报社就又要面临重新寻找肯上山下乡吃苦耐劳的人选,所以贺副主任并不希望他离职,于是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了岑主编。
“多谢各位领导对挽歌的关照,但是我守孝完想外出去别的城市闯荡闯荡,所以……。”向挽歌没想到自己的辞职会接连让好几位平时接触的领导找自己谈话挽留自己,这次又是二把手岑主编相邀而谈,这让他颇有些难为情,却也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这样啊……那行,毕竟你还年轻,出去闯闯也好。不过你要是中间改变了想法又不想出去了,我们报社的大门仍然向你敞开,随时欢迎你再回来。”岑主编踱步几趟后对他回道。
这番话无疑让向挽歌更加感动,他微微蠕动着嘴说道:“谢谢,谢谢您和各位领导的厚爱。”
当晚,向挽歌又同陈彭、阿七以及狼狗说了这件事,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那一年之后,你打算去哪?”陈彭关心地问道。
随后,向挽歌又把伯翁嘱咐其寻觅师叔伯臻进武艺的事告诉了他们,并表示第一站会先去邻省的x市。
“挽歌,去做你该做的,想做的,我们三个永远支持你。还有,守孝期间如果钱不够花了就跟兄弟们说,大钱咱没有,但是供你吃喝还是有的。”阿七捶了一下向挽歌的胸口道。
狼狗在一旁连连点头。
就这样,向挽歌独自一人搬进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竹屋为师父伯翁服丧守孝。
其实向挽歌此举,既有生前没能为伯翁尽孝,以此弥补之意,又有独自清修,磨炼毅力之念。
时间很快,眨眼三个月条然而过,到了年关,由于清修的关系,向挽歌平时基本都是把手机关机,每日除了练拳、看书就是发呆。
而这几日,一年都未曾致电过的向父开始一直拨打电话联系向挽歌,准备让他过年回家参加亲戚好友间的聚会,好借他为自己脸上添光,可左打右打就是联系不上。
就在向父以为向挽歌是否出什么意外时,向挽歌开启了手机,看着提示中数十个向父的来电,他沉默片刻还是回拨了过去。
“你这孩子,这两天跑哪去了,怎么打电话给你都打不通?”向父不满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向挽歌平淡地一语带过后,向父就开始讲明了目的,他自然知道向父真正的意图,于是便把自己已经从报社辞职,如今是个无业游民的事告诉了向父。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养你这么大好不容易混个不错的差事,说不干就不干,我看是你被开除了吧?得得得,你啊就待外面吧,别回来了。”向父像赶瘟神一样匆忙挂断了电话。
向挽歌轻笑一声并未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而是反手将其号码拉黑,这也意味着向挽歌要真正与其父断绝关系。
而此时在遥远的燕京,苏藜也正式与蓟涣常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她在舞台上与蓟涣常亲吻时,流下了两行热泪,不知是幸福的眼泪还是不甘的眼泪,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苏藜结婚的事林司盂从她以前的舍友那得到了消息,并转告给了向挽歌。
这一晚,向挽歌下山买了几瓶烈酒在伯翁的坟前独饮而醉,双眼泪流不止。
转眼又过了六个月,这期间向挽歌为了巩固检验推手,与一根歪斜的竹子成了伴,他用力地将竹子推得弯曲,而后收回手,去感受并化解竹子反弹的力量。
在日复一日、心无旁骛地练习下,向挽歌的拳艺进步神速,一招一式中看似平平无奇,却隐隐有当初伯翁演练时与周围融为一体之感,浑身散发着一股空灵飘逸的气质,宛若一位谪仙。
若是伯翁还在世的话,他定然会惊讶不已,因为这是听劲与化劲登堂入室的象征。
“师父,徒儿该走了,等徒儿找到师叔伯学会了劲法之道再回来看您。”这一天是向挽歌守孝满一年的日子,他收拾好行囊后来到伯翁的墓前跪地磕头道。
随后,向挽歌下山而去,准备与陈彭等人作最后的辞别。
“挽歌,我怎么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啊。”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没想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对,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
陈彭三人看着面前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向挽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其实向挽歌的这个变化是由于每日沉浸在武艺和书籍中所带来的出尘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并不显眼,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气场。
“有吗?你们看岔了吧,我不还是我吗。”向挽歌并未察觉自己的异样,对三人轻笑道。
几人一年未见,如今刚一相聚却又是离别前夕,故而一番豪饮,自是不在话下。而有恙在身的狼狗只能抱着饮料。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向挽歌在陈彭三人的相送下,踏上了前往F省x市的列车,他将去那里寻找他的五师叔——安再冉。
至于S省的大师伯因为跟Z省距离过远,而且辞职守孝一年的向挽歌也实在付不起那个车费,所以他优先选择了安再冉所在的城市。
由于w市与x市是两省接壤处,列车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x市,我来了。五师叔,我来了。”这是向挽歌从小到大第一次独自出省,他立在站台上望向远方一幢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