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一早被打了脸,回到前院拿了屋里的针线筐就出门。
一来躲懒,二来的真真的心里怄婆母气。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能说打就打,幸亏没留下印子,不然她还咋活。
出门后,先是跟村子里其他人坐在村口做了一会针线活,后来见二郎三郎拎着篮子和镐出门,她麻溜的把针线筐一收拾,干脆着二郎三郎去田里挖田鼠洞。
近中午时,才拎着一篮子粟米往村里走。
正巧与来村的四个汉子在路上遇上。
其中打头阵的是一个老者,年约六十左右,留着灰白短胡茬,双眼炯炯有神。
老者估摸着路程觉得应该快到牛头山村,这会正巧遇见人,便冲着身边一个名唤赵北的年轻人说“小北,你去问问,看看无言家怎么走。”
赵北是这伙人中年纪最小的,看着也就十六七的年岁,听了老者的话,他快跑两步上前,对着张翠兰礼貌的询问,“这位大嫂,请问这里可是牛头山村?”
张翠兰瞧着对方面生,还是点了点头“是牛头山村,你干啥?”
赵北一听就乐了,兔牙在阳光下特别耀眼,“请问村里可有个叫温无言的?我们来找他。”
一听是找温无言,张翠兰立刻上下打量着眼前陌生男子和他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三人。
看不出名堂的张翠兰防备又好奇地问“你们找温无言啥事?”
赵北想了想温无言还欠他们一顿泥鳅,笑嘻嘻的说“我们来找他讨要点东西。”
张翠兰一听这人是来找那该死的温老三讨要东西来的,立刻抬手指着路边的小路说“从这里走过去就是他们家。”
赵北目光看看大路西面的村里,在看看路东的荒山野地,“大嫂,他们不住村里子吗?”赵北挠挠头疑惑的指着西边的村子问。
“告诉你是那边,不信你还问什么问。不过,你们来找他讨要什么?他可是偷了你们什么贵重物品。”张翠兰是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问。
赵北想想那胖乎乎的泥鳅,他们运气好隔三差五能吃一次,运气不好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了一筷子。
可不是金贵的么,便狠狠的点点头。
张翠兰见对方承认,心里突然就美了起来,拉着三郎就快走,嘴里嘟囔着“走走,我们回家。”
同时走近的另三人,其中一人抬腿对着赵北踢了一脚,“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浑答,问到路了没?”
“东哥,我哪里乱说了,是你一路上在说过来要狠狠宰无言哥一......啊!不带打人的!”赵北一边像被追赶的兔子般朝着小路跑去,嘴里一边嗷嗷叫。
踢赵北的人名唤赵东,与其说赵北、赵东结义兄弟,不如说是赵北几年前被赵东捡来带在身边的。
不至于让年幼的赵北在寒冬腊月冻死街头。
而赵北又是这伙人中年纪最小的,平日里没少被上面几个人踹。
赵东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张翠兰突然听到什么宰不宰的,唯恐自己听错了,急忙停下脚步问身边三郎。
“三郎,你可听到什么?”
三郎摇头。
“我怎么听到宰不宰的,难道是我听岔了?”
结果边上二郎却说“娘,我也听到了!他们不会是要宰了三叔一家吧?”
本就捉风捕影听到一个什么宰不宰的,这会听二郎这么一说,张翠兰猛的一拍大腿,惊魂甫定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真要是二郎听说的那般,那就真是太好了,等老三那屋没人了,分给他们的那片山地不又成了他们家的了吗?
等张翠兰哼着小曲慢慢悠悠回家,刚进院子就被温陈氏撞见,温陈氏一见她那俏巴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好脸色的责骂道,“又上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
随即看着她一身土又看看二郎手上篮子里的粟米,没好气的说“怎么,掏个老鼠窝你就这么开心,家里有多少活你不知道。”
“娘,俺干啥了咋就老招你骂,你就不能给俺留点脸?俺怎么也是老大媳妇。不然等大郎说亲,被对方家里人知道俺这个婆母在家见天被自己婆母骂,俺还怎么当婆母。”张翠兰说归说,眼见的笑意却是不减。
温陈氏听了她的话就想骂她,看了一眼她边上已经十一岁的二郎,后面的话最终没再骂出口。
张翠兰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婆母不骂人了,立刻凑上去分享开心事,“娘,你说你生气值当不?老三惹你生气,这会遭了报应嘞。我们刚刚从村口回来,现在有四个大汉子去找他麻烦嘞,说他欠了别人贵重东西,话里说着是要宰了他。”
要是以前,温陈氏听了肯定心情大好,只不过经历过上次“老三屋里的被野猪拱了”这样的传话后,温陈氏对张翠兰的话就不怎么全听。
“你别又是瞎听回来胡说八道,他能认识几个人,还欠别人贵重东西?什么贵重东西,金山银山啊!值得别人上门来讨,还要宰人。”
温陈氏说归说张翠兰,脸色却是好上不少。
张翠兰秉着自己“亲耳听到”,加上有二郎作证,她差点就要跳起来力争清白,最后还是憋憋嘴说“这俺哪里知道,你要是不信,你问二郎三郎。我们是不是遇上四个外村人,他们是不是在打听老三的住处,是不是说的什么要狠狠宰人!其中有一个人,脸上还有这么长一刀疤,看着就吓人。”
张翠兰说着还抬起自己手,指头从鼻梁处划到脸颊。
“宰什么?”进院的温大成和吴山听到零星半点,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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