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见壮壮不乐意,立刻蹲下去就想帮忙。
顾壮壮砍刀还没递到小草手中,耳边就传来声音。
“顾壮壮,爹不知道疼娘,所以躺在炕上不能动。所以,你也不打算疼小草是吗?自己婆娘大着肚子你自己不疼,你打算让谁疼?”
顾壮壮抬头看阿姐,明明阿姐在笑,他怎么自己脖子有点凉?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砍刀收了回去,“我、我没让小草干活。”
小草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阿姐,这不算什么,我还能做。”
顾清清看小草时,目光就真诚对待,说话更和气,“弄好后,就用稻草这样盖着,过个五天就把上面这层稻草起出来,让顾壮壮用耙子把里面的翻翻,要翻到底,就跟和面一样。到时候这里面会有些烫,那不碍事,等第二次翻的时候再加一桶水进去。”
小草激动得面色通红,一边点头,一边听得认真。
等顾清清说罢后她会把自己听到的、理解的重复一遍说给她听。
“嗯,都没错就是这样。每次弄完记得用这个稻草在把粪坑给盖起来。再过半个月二十天你们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全部腐熟。如果腐熟,你们的坑有些小,需要先铲出来一多半粪,接着在往坑里加水,加满,用耙子打打,三天后就可以连粪带水一起上麦地里去。等将坑里水用完,再把之前铲出来的放进去一半,继续用水泡,还是三天,最后一次还是如此。我可说明白了?”
小草在边上一个劲地点头,“阿姐,我都懂了。”
“还有......”
“还有?”顾壮壮在边上忍不住出声。
他又不傻,视线看看小草的肚子,再看看阿娘,就刚刚阿姐说的那些不都他的来做?
顾清清突然就对他笑了,“有。往地里浇的时候尽量不要淋到麦芯,就用瓢顺着麦根浇。”
顾清清说完看顾壮壮脸都要绿了,再次冲他笑笑“你做好后去找我,我给你做肉吃。”
顾壮壮这才不情愿点点头。
顾清清直到临走,这才把自己背来的一贯钱当着小草的面交给顾贾氏。
“清清,你这是做甚?”顾贾氏看着她手上布包里的钱,是一步三退。
“娘,这个钱你收下,这是我和你女婿的心意。我们请的工匠师傅一天都要给钱,壮壮每天都去帮忙,没道理让他白做。之前你不让他把钱带回来,那只能我送过来,你要是不收,日后家里再有什么事,我哪里还敢叫壮壮过去帮忙。再说,家里也不富裕,屋里有两张嘴要吃饭,小草又快生了,一家人冬天总不能不吃不喝吧。你不收就是否定了壮壮的劳力。”
顾贾氏猛的听了她这一番话,颇有感触的抬手蹭了蹭眼睛,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雾气“清清,有你这几句话做娘的我心里都有了,钱你带回去,我和小草前一段时间捡野毛栗没少去卖钱,家里到来年开春的粮食有的。”
顾清清托着钱的手转向路小草,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把钱虚放在小草手上。
之所以是虚放,是因为这么多铜钱很有分量,她担心小草一个用力,动了胎气。
她之所以没有拿一两的碎银子来,也是为她们考虑。
如果给碎银家里要是急用,还得上镇兑换,在村里兑换目标太大。
还是铜钱方便,他们要用几个就取几个。
“娘不收,那小草你替壮壮收下,等孩子生了多给自己补补。”
婆母都不接路小草哪怕再想要她也不敢出手,只是目光求饶的看着顾清清,“阿姐,不用不用,你别给我。”
“我既然带来就不会再带回去。你们如果都不要,那我可就给壮壮,要是落到他手里,他隔天就上镇买了吃喝,你们可别抱怨。”
顾贾氏与路小草一个对视,最后还是路小草接过了铜钱。
她忽然低头红着眼眶,“谢谢阿姐。”
随即,她看向顾贾氏“娘,壮壮也能挣钱了。”
......
日子一晃而过,冬天依然席卷了牛头山村。
家家户户都穿上棉衣。
老温家东屋,张翠兰穿着厚棉袄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这时三郎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张翠兰被掀起得门帘带来得冷风冻的一个脖子。
“三郎,你被老鼠追脚后跟了,跑这么快做什么?”张翠兰没好气的骂。
“娘,我刚刚在村里听说大花她们明天就要搬新家,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啊?”三郎眼里冒着火星子问。
“去去去,你去做什么,伸着脸让人看笑话是不是?咱们和他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张翠兰气鼓鼓地说。
“怎么就笑话了,是阿奶和三叔断亲,又不是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看?娘你不想去看新房吗?听说明天去的人都有肉吃。”三郎嘀咕。
张翠兰听了举起手里的鞋底子就去抽他,却是被三郎轻易躲开。
“你个兔崽子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这话能是你说的?你也是在我跟前说我不打你,这话要是你阿奶听到,看她不撕烂你的嘴。”
“所以我就在我们屋说,我又没出去说。”三郎小声嘴犟。
张翠兰白他一眼,不搭理他。
“娘,你说三叔都没有儿子盖那么好的房子做什么?等大花二花三花将来嫁人,他们房子岂不是空出一大片?等他们老了,这房子归谁啊?”三郎这会又凑到张翠兰身边问。
他是没有去看过,不过听村里的其他人说,三叔那边一间房子可都比他们住的两间都宽敞。
他心想,他什么时候能住上那么大的房子。
张翠兰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生出来的玩意,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她心里哪怕也眼馋新房子,嘴上还是说道“那房子归谁都不会归你。他们现在住的好吃的好,还不得跟地里的兔子一样,一窝一窝的生,他们生出了儿子,房子自然是留给儿子的。”
三郎一听他们还要生儿子,立马开始心急,“娘,那怎么才能多生丫头不生儿子啊?”
张翠兰一顿,提溜着眼睛说“等你奶烧香时你跟着,在心里让老天爷保佑他们生丫头。”
“娘,这样就管用?”三郎惊讶。
“我哪里知道管不管用,你爱做不做。”
张翠兰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是让三郎牢记于心,从此只要温陈氏过节烧香,后面必然跟着一个小身影。
同时,张翠兰想到了什么,放下纳一半的鞋底,人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