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
沈辰安眼前是一座小城,砌城墙的青砖有着坑坑洼洼的痕迹,有些地方是整块整块砖皮在脱落。
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似乎又不介意发生过什么。
人们自然安然继续生活。
骑在马上被圈在怀里的小小人看着熟悉的城墙,萎靡的模样终于有了精神。
沈辰安抬头看着自己亲爹胡子拉碴的下巴问“爹,等会到了家,我是不是就可以写信给伯伯了?”
“你只是想写信给伯伯?”沈琅没有戳穿他。
沈辰安嘿嘿一笑,“我还要写给伯娘,大哥、二哥、还有婶婶。爹,那我写信可以给婶婶说我还想吃她做的松肉吗?我很喜欢吃。”
“马车上不是还有一罐?”
“婶婶总得给我了两罐,我在路上已经吃了一罐,那我现在就写信给婶婶,等捎来还需要很久,我这罐说不定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沈辰安张口即来,似乎这个想法已经被他在心里酝酿很久。
沈琅很少见他对一样东西这么思念,自然不会因为这事驳了他的请求。
只是还不等他回答,怀里的沈辰安不知道从衣服哪里摸出一块肉干,正在用手拉扯成丝,开心地塞在嘴里。
......
晚上,顾清清同温无言清点了今日收到的东西。
会两人回到后院的书房,顾清清抱着不肯再睡的三花,看着温无言已经起开起手蘸墨舔笔。
她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村长家十斤白米。”
“章河叔家一条大红细棉冬被。”
“大军家二十个鸡蛋。”
“赵东、赵南、赵北两只野兔,一坛子五斤装的酒。”
“赵中、赵风一床细棉被面。”
“杨伯,用山上竹子编织一张孩童床。”
“杨木匠帮着做了一个木马。”
“耿嫂子没吃饭,下午专门送来两斤酒。”
“还有......”
屋内,油灯只照亮了方寸光明,顾清清的如叮咚泉水的声音却溢满了整个房间。
礼单要记清楚,等日后谁家要办事的时候,这些都得还回去。
等忙好后,温无言一手拎着油灯,一胳膊护着身边的母女,这才回了主屋。
顾清清远远的看了一眼东厢房,见那边已经还没有灭,她同身边的温无言小声说“那两个小家伙肯定激动的睡不着觉。”
“清清,你说他们刚和我们分开睡,会不会睡不习惯?”
顾清清眼神柔软的望他一眼,“不会。是你舍不得和大花分开吧?可当时也是你要坚持让他们睡东厢房的。”
温无言被揭了老底,轻轻咳嗽下企图掩盖事实。
顾清清突然就笑了,一笑,眼睛便弯了起来,眼里微微漾起波光,“她们哪里不用操心,炕是热的被子是新的,她们闹腾一会就会睡了。你等会去大信那边看一眼,我估摸他不舍得用炭盆,要是没舍得加炭,你帮着加些。”
“好,送你回屋后,我就去看看。”
东厢房,二花钻在热烘烘软绵绵的被窝里,来回打滚。
“阿姐,这个炕太舒服了,好软啊,好暖和啊,我都不舍得睡觉了。”
大花对着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被子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身下的炕被娘烧的热乎乎的,她也开心可她才不会同二花一样来回滚动。
大花微微扭头,看着还在闹腾的二花,“嗯,是好舒服,不过你的快点睡,我要熄油灯。”
“不要不要,我不要睡,阿姐你也别睡,你和我说说话嘛,我都舍不得睡。”二花说着,穿着单薄中衣就从被窝坐了起来。
“你快给我钻被窝,你要不好好睡,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娘?”大花见状连忙伸手拉她一把,把人又给塞被窝。
扭头就去把坑头上的油灯给吹灭。
“阿姐~”
“睡觉!”
“我睡不着。”
“那你别说话。”
不过几息,屋里就安静下来。
主屋。
洗漱后的顾清清把刚喝饱的三花给哄睡。
就听从外面回来的温无言说“大信没舍得加炭。”
“他可睡着了?”
“还没,被我说了一顿,他保证日后会不让炭火灭。”
“那就好。”顾清清说着把吃饱睡着的三花轻轻放在炕上。
她自己则是快速钻进了被窝,感受着身下平坦又暖和的火炕,几个月来她真的好像没有躺得这么舒服了。
在木屋那边虽然身下铺着厚厚的稻杆,还是感觉到木头与木头之间的凹凸不平。
顾清清躺在炕上,极度的舒服下嘴里不自觉的发出诱人的嗯呃声。
温无言回来担心把自己身上带来的寒气过给那对母女,结果此时听到顾清清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眸子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清清!”
“?”
“无事!”
等温无言烤好火,钻进被窝,熄灯!
就在顾清清闭眼要睡觉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这边摸了过来。
“什、什么?”顾清清小声且惊悚,直到下瞬间感觉到是温无言手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有松完,黑暗中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这、这黑灯瞎火,温无言在悄然靠近自己,他是不是想同自己嘿嘿吧?顾清清心想。
虽然白日里她嘴上天天温无言长温无言短,她觉得他们之间更像精神夫妻。
这真要现实发生点什么,她承认,她有些怂。
顾清清感受着他地手扣在自己手上,装傻的说“温、温无言你干什么?睡觉!”
“清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
“清清?”
“干、干嘛?”顾清清结巴。
压根不会睡觉的温无言朝她靠靠,可怜巴巴的说“清清,我们都四个月没有......”温无言说着距离她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小。
昵囔声随着顾清清耳道直冲天灵盖。
顾清清瞬间一个寒颤,不争气地觉得脸有些热,然后她开始胡诌“你、你腿刚好。”
温无言又距离她近几分,“我十天前就能来去自如。还是清清你不想吗?”
斯哈!
她不想。
她“嗯”一声,表示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温无言有些兴奋的说。
“......”怎么成她想了?
不过,她心里怎么生起了那么一丁点好奇的小火苗?
会、会是什么感觉或者什么滋味?!
在温无言地蛊惑下,她好奇的尝试了。
猫被电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