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搁在平日里,顾清清对于后面瓜瓤的部分可吃可不吃。
今天她莫名地有种“同感深受”危机感,拉着耿春花就要跟着一起去。
不过在此之前......
黎信和二花就在她身后,顾清清径直把黎信招到跟前说“大信,带着二花回家,我晚会也回去。”
“娘,我还想看。”
“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回去!”顾清清故意摆着脸赶人。
这一刻她打心里不想让自家孩子们对女性被欺压、没地位有过多了解。
二花留恋不舍,却是被黎信一步三回头地拉走。
目送黎信拉着二花回去,她的视线里罗梅花却紧跟着闯入,顾清清冲她招手,有些浮躁的心这一刻子啊逐渐回归本源。
三人吃瓜小队形成。
只不过同样的瓜,吃到不同的嘴里,最后尝出了什么味,估摸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王家新盖的三间堂屋房,东堂屋是两间,兄弟俩让他们老娘住。
俩西堂屋是单独的一间,王杰一家三口。
至于单身汉的王出,一个人住三间东屋,嗯,土坯做的。
东堂屋内。
村里老人和汉子在屋里,顾清清这些年轻媳妇站在门口。
不是其他。
对,就是因为她们不是能拿事之人。
顾清清心里这边调侃着,哎女人没地位。视线却是不着痕迹朝屋里两道熟悉的身影飘了下,温大成和温有田在屋里呢,她还进去凑什么热闹?
“春香,你说说吧,这事是怎么回事?”吴山说。
屋里响起王春香断断续续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没响多久就结束了。
顾清清总结:她男人前天去山上,等天黑还不见回来,她就带着孩子上山寻找,结果等她找到人后,急忙下山求救。
等村里人把她男人抬回来,身子都硬了。
当天夜里拾掇拾掇,昨天在所谓的宗亲安排下,就挖坑给埋了。
后事是什么?
无非就是资产分配。
宗亲念她孤儿寡母,力气有限,照顾不过来地里的事,打着为了不浪费农耕,便把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分给了叔伯各家去种植。
又恐家里没个男人,夜里不安全,还委派了同宗的一对老夫妻搬来他们家作伴。
说是作伴,钱家庄的谁不知道搬来的这对老夫妻生了四个儿子,家里却只有三间房主房!
她婆母这个时候没同她一起维护自己家产,还伙同同宗叔伯大骂她是个没用的,骂她没有给自己儿子留下香火,骂她害死了自己儿子,骂她断了家里的后。
在婆母的骂声中,在宗老主持下,她被赶出钱家,赶出钱家庄,却要留下她的女儿招弟,当牛做马。
她万般哭诉请求,老天有眼。
这时,匆匆有人跑了进来不知道和宗老说了什么,宗老们改了口,发话还让她留在村子里。
夜里,她因为睡不着,干脆起来。
无意间听到搬来她家住在隔壁屋那对老夫妻说话。
原来今天钱家庄的人把她留下是打算把她送到村后一个老鳏夫家里去的主意。
她知道钱家庄都是什么人,后半夜,她趁着众人睡得香,带上招弟跑了。
她能往哪里跑?
自然只有先回娘家。
路上唯恐钱家庄的不放招弟,她不敢走明道,带着孩子穿山越岭。
还是那句话,同样的瓜,别人吃在嘴里是什么味,顾清清不知。
她听到的便是家里无壮丁,就是要被人欺负的。
如果是刚来那会,她还可以做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深深入戏了母亲这个角色。
屋里人不少,听后都是唉声叹气。
大伙虽然也知道有些村户会霸占孤儿寡母的田地,先钱家庄这般做到不给人留后路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王杰,说说你的章程吧,这事你打算怎么了?”
王杰看了一眼自己老娘,在看看不成人样的妹子,他这会也少了刚刚的冒事和愤怒,深吸一口气说“村长,我妹子是什么人大伙都清楚。既然现在钱家庄打的是这样的龌龊主意,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看着我妹子去跳那个火坑。我们也不去攀附他们那门亲戚,至于他们想把招娣留在那边,图得什么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妹子我留下,招娣也得留下。我家不缺我妹子这口粮食,自然也不缺招娣粮食。”
“你想留春香和招娣在家,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春香现在还是钱家人,他们要是来村里要人,你打算怎么做?”吴山这个时候开口了。
“还能怎么做?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那般黑心肠的爬回去。”王杰还没出声,平日里敦厚的王出这会却是像炸了毛的小野兽,龇牙凶道。
吴山难得没发脾气,坐着家里唯二的一把罗圈椅,“你这般胡闹没用,不在理。只要钱家不张口放人,就算闹到官府春香和孩子也还得跟回去,就算你们真留下了春香,孩子你们留不住。”
王春香一听自己还会被带走,招娣也要跟着回去,原本坐在炕沿上的她屁股一滑,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我的苦命招娣啊!”
三岁的娃娃这几日可真是被一波一波折腾,这会眼角噙着泪,无声的在边上抽鼻子。
“妹子!”
王春香扶着大嫂的手,痛不欲生道“大嫂,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起早贪黑伺候他们一家人,临了却落不得好啊,我是没生出儿子,可我肚子里还是还有一个,这个要是带把的我不就为他们老钱家开枝散叶了。“
王出看着阿姐的哭泣,脖子一横,“村长,你也看到了,那能由着那帮狼心狗肺的人这般轻易把我阿姐带走。他们要是敢上门要人,我就给他们拼了。”
吴山扫了一眼王出,却是没说话。
屋里寂静几息后,吴山视线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今个大伙都在,事就是这么一个事,你们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