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被他问的一噎,迷瞪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哪里有为什么!”
“你刚刚想都没想就说她不会,你怎么笃定的?”
“你真想听?”
“嗯!”
“我要真说了,你心里不生疙瘩?”
“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
“嘿嘿,你是啥人我也看不懂了。不过这俩今天喝了酒,我说的也是酒话,出了这个门,见着明天的太阳,今天说的这话都随着尿被尿了出去。”吴山独乐。
“成,听你的。”
“好,那我就先从你家说。大成,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可真的变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怕婆娘嘞?但在你家,现在也就你看着还算有点血肉。你是一心为你老婆子想,疼她,可她为你想不?你是被她翻了天,拿捏得死死的。你看看村里,谁家不是老爷们做主?”
“嗯。你说的在理。”温大成还有闲心应声。
“老的是你的心疼好,咱不多说。咱说有田,有田小时候也是老实憨厚听话的,他是太听话了,却听的不是你的,光听你婆娘的啊!那么好一个孩子也是被教的什么都想往自己手里搂。现在看着面上老实,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温大成再次不轻不重“嗯”了声。
吴山跟着又道“再说你家老二,他的性子像你吗?一点都不像!之前就因为自己是个童生,自诩读书人,每次从镇上回来看咱们这些泥腿子都是满眼嫌弃。你当大伙看不住来?只不过他也不碍人事,村里人不在意罢了。你说他也是泥腿子出生,他以前也是地里刨食吃的,他怎么就看不上咱们泥腿子了!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家这个要是有天做了咱们大梁的首辅,这心胸得放开啊!”
这次温大成没再吱声,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老二的性子他这个做爹的更清楚,老二读了这么多书,似乎越读越回去了,有的时候还不如他大哥,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出头日了。
现在成了秀才,他们家能免五十亩田地的税不说,老二日后不想做地里的活,就去当一个教书先生,总归是饿不着自己了。
温大成心想。
“再说无言,无言和顾氏没有被分出去时,在家过的什么日子,你这个当爹的看的清楚。你刚刚问我他们为什么不会把家里的地挂在老二名下,因为你三儿子压根不是那个爱占便宜的人。”
“他们家建房子时,你们那时关系不好没去,他们待人处事真是让人挑不出刺。再到后来冬日烧炭,先不说你家有没有参和,我就问你,你要是有这个的方子,你会不会拿出来给全村人谋福利?”
吴山似乎没想等他答复,自顾自的说“如果是我,我可不舍的拿出去。家里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孙子,那个不要张口吃饭?老子还想给这帮兔崽子也盖一座三进院的大宅子呢。”
温大成听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咱们牛头山村是不富裕,可咱们村人都懂得承恩情,去年无言教大伙烧炭的恩情咱们记在心里,今年你家愿意拿出二十亩地的份额给村里,村里人同样会牢记于心。”吴山再道。
“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份额嘞。”温大成说着端起面前的酒碗,朝吴山那边递了递。
吴山见状也跟着端起自己酒碗,嘴里絮叨“我咋看不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家这么多张嘴,怎么能不占你这个老家伙的便宜。”
“成,这事就劳你帮着撺掇安排,你也和大伙说清楚,只要我温大成还在的一天,村里人的田永远都是村里人的,该签永佃田咱们就签,这样一来村里人一亩地也能剩下半石粮食税赋。”温大成唏嘘道。
这个好处温大成懂,吴山更懂。
两人见正事说罢,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事。
......
另一边,顾清清从村长家出来,却是没急着回去,而是快步朝着耿春花家走去。
到了她家门口,见大门还敞开着,她就知道对方还没有休息,进了院子却是见伙房的灯亮着。
“怎么这个点才吃饭?”顾清清走到院内说话。
“咦,我听着声音像是清清,可是清清来了?快进来,我们正吃饭呢。”耿春花说着人已经从伙房出来,说着看向院子里的黑影。
“可不就是我,你们今天怎么吃饭这么晚?”顾清清说着人已经到伙房门口。
“李哥好。”顾清清同李玉招呼。
“嗯,你来了,可吃了?要不要在我家再吃点?”李玉笑笑说。
“婶婶。”家里三个孩子也是被教的好,见了顾清清也是急忙喊人。
顾清清冲孩子们笑笑,急忙对着那边准备去拿碗的耿春花摆手“嫂子不用不用,我吃过过来的。”
“真吃过了?”耿春花问。
“真吃了。”顾清清回答。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
家的伙房地方不算大,他们一家五口挤在里面都有些紧凑,所以耿春花拎了一把小板凳干脆放伙房门口。
“今天赶着把地里的剩下的一点活做完,明天就好好在家歇一天,所以就回来得晚了。这么晚过来,可是有啥事?”耿春花问。
顾清清落座,笑吟吟地说“这不是贪图你家柿子苗呢,想过来看看什么时候好移动,也给我那院子添一抹绿。”
那边耿春花刚端起碗又被她放下,起身说道“我当什么事,最近都忙地里的事,就把你这事给耽误了。走,我现在就去给那边浇两桶水,这样明天一早就可以来移。”
“不急不急,你快吃吧,等你吃好再浇也来得及,它还能跑了不成。”顾清清刚坐下,就不得不站起来在门口堵人。
“那成,那就等我吃好,再去浇水。”
顾清清出来的时候还和家里的孩子交代她会早点回去,等她在耿春花这边等她吃好饭,在一起帮着把那边的地皮松松,浇了一桶水后,这才告别耿春花要回去。
“天这么黑,你又住在村外,走,我拿着油灯送你。”耿春花道。
顾清清有心要拒绝,但看着油灯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除了道谢还是道谢。
俩人就这么作伴朝着村外走。
等快到村口时,耿春花看着不远处的一盏油灯同身边的顾清清说“该不会是你家孩子来接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