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草看着热情的阿姐有些拘谨,双手紧紧搓自己衣角。
有些不敢看阿姐,低头抬眼欲言又止的再次小声喊了一声“阿姐。”
小草有事,顾清清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在那边忙的罗梅花和赵琴,对那边喊了一句“你们先忙,我招待下小草。”说罢,她就拉着陆小草进了内院。
在堂屋坐下,顾清清给她倒上一杯茶水,人坐在她侧边这才轻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现在没有外人和我说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放心,真要是顾壮壮欺负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不是,阿姐不是壮壮欺负我,是我自己求阿姐。”陆小草说着这里突然起身,竹子般的双腿这会突然像面条一般就要朝顾清清跪下,“阿姐,求求你了,平日里你主意最多,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救小苗好不好,小苗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阿姐我求你了。”
只听哐啷一声,顾清清被她吓的手里茶杯的盖子都丢落在桌子上,杯盖子在桌面上转了好几个圈,好歹有惊无险没有碎尸当场。
顾清清整个人像是安装了弹簧, 把她弹的措手不及冲到路小草跟前,架着她胳膊阻止她想要跪下的动作。
嘴里急吼吼的喊“小草你要折我的命不是,快起来,有话和我说我帮你做主就是,什么事值得你跪。快起来!”
“阿姐我......”陆小草跪不下去,保持着被架着的姿势由下往上看着顾清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无助和迷茫。
“你快坐下,坐下慢慢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这不过节不过日的,你这是要干嘛。”顾清清可不敢接受她的跪拜。
等路小草坐定见她情绪稳后,顾清清这才试探着开口问“你刚刚说的谁?小苗?”
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路小草急急点头“阿姐,小苗是我娘家妹妹,比我小四岁今年才十三岁,她是我从小亲手带大的,我没有成亲时我与她的感情最深厚。当下眼看到了能说亲的年纪,我爹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把她卖给镇上一个家里有钱的老鳏夫家,那人已经三十过多半,当我们的爹年龄都有的余头。我娘胆小压根不敢管我爹的事,还是前两天我爹喝了酒在家骂人,才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对方要给我爹五两银子,让我爹把小苗卖给他,还要写断亲书给小苗。”
陆小草说的镇不是桃花镇,是他们家过去的另外一个镇。
卖人,老鳏夫,年龄大,酒鬼,断亲书?顾清清抓住了几个要点。
前面几个也罢,人品问题,至于断亲书......
村里嫁女也好卖女也罢,一般不会写断亲书,能要求写断亲书的无非两种可能,第一,男方知道小苗家情况,娶了人想平安过日子,却不想和她娘家有过多纠缠。
第二,那就是人我买了,生死与你们娘家没有关系。
“所以,你知道些什么是吗?”顾清清听的眉头有些紧蹙。
路小草点头,“阿姐,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来求阿姐,父母之命哪里容我们反抗。”
路小草说到这里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大不了就当给小苗找了一个年纪大的相公,等熬出了一儿半女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可那户不能进,听说他家的坟地四年里添有三座崭新的坟,那些都是他陆续从买来的不懂事的十二三岁左右小女孩。”
顾清清下意识想得就是这人得多有钱,四年能娶三个。
等她听到十二三岁时,好悬嘴里的一口茶水没有喷出来,她脑袋里瞬间就有恋童癖三个闪着红色高危的字眼跳了出来。
妈的都快40岁的人了,他吃了多少金枪不倒药?这不是为自己找老婆或小妾,这特妈是变态吧?
“你怎知道那户人家死过人?”顾清清再问。
“我们村上有个婶婶的娘家弟弟和那户有些来往,那个婶婶听到什么有时会和村里几个人说。小苗经常在河边洗衣服能遇上她,那婶子和村里人说什么时也不避开小苗,小苗就听了一些在耳朵。”陆小草说到这里,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
“......”
“你说他要是想真心娶小苗回家过日子,为什么要我爹写断亲书?阿姐,你说是不是我爹给小苗写了断亲书,这样小苗和家里就没有关系,要是哪天也死了......阿姐你办法最多,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小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爹把她卖给正常能过日子的人家也就算了。可我爹着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这事似乎捅到了路小草泪腺,她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自责“这事和阿姐原本没有干系,小苗来找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炕里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来求助阿姐,呜呜呜!”
顾清清见她这样,哪里忍心责怪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来在她眼里自己是个有本事,就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顾清清叹了一口气,小草虽然做了娘,自己也不过才十七岁,她还跟孩子一样,就要为另外一个孩子操心。
她上前安抚她道“好了,你这个傻孩子,别哭,哭也不能解决事情。那你知道这事后可有回去过娘家?你爹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有人出钱他就肯卖小苗?还是他和你们镇上村的那户人家还有别的交易?”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天回去了一趟,我从我娘那里听说,我爹就是相中了对方的钱。我家条件不好,只有几亩薄田,我爹又爱喝酒。兴许是我嫂子去年刚生一个,今年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我爹觉得家里缺了他喝酒的钱,就把主意打到小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