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件事嘛,还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事情得从早上我去公园遛鸟开始。
你也知道,小白那只鸟昨晚吃多了,一大早就开始吵吵……”
“师父,说重点!”
我赶紧阻止他絮叨。
否则按照以往惨痛经验,若是让他自由发挥,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到正事上。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
我在公园遛鸟时,不小心绊了一下。
一个晨跑路过的小姑娘好心扶了我一把。”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手在她脸上摸了几把,她一声尖叫有流氓,周围几个热心群众就冲过来,把我扭送派出所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像头一天认识这老头似的,将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他立马双手叉腰,大声抗议,
“你师父我是那种人吗?”
“是你自己说摸了人家小姑娘,还摸了好几把!”
“我摸她是有原因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不早说清楚,害我吓一跳。”
“不是你让我长话短说,说重点吗?”
我:“……”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变老。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挤出微笑:
“好吧,那么请问,您摸她的原因是……”
“她靠近我时,我发现她的皮肤很奇怪,不仅透着诡异的颜色,还隐隐泛着股难闻的死人气息。
不过,她自己还有边上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我没忍住,就摸了几下,可以确定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活尸之类的玩意儿。”
我:“……好吧,您确实是好心,可下次能不能换更稳妥些的法子?”
“好,”师父郑重其事地点头,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悄悄跟着她,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见机行事。”
我:“……”
算了,还是谈正事吧。
师父虽然行事不靠谱,可面对灵异事件时,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按照着他描述的情况,推测道:
“那女孩,会不会是用了某种混了尸油的护肤品,来维持青春美貌?”
从古至今,有些女子为了追求美丽容颜,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去年年底,我们还碰到一位用死婴尸油炼制的化妆品来美容的女老板。
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二十出头般水灵。
不过后来,她被那些婴儿鬼魂给缠上了,要不是我和师父出手,肯定会没命。
师父摇了摇头:
“不太像抹了尸油,她肯定是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
这不,我正想看个仔细呢,那姑娘就尖叫着大喊有老流氓!
在派出所里,我都跟那姑娘还有警察解释了原因,结果没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真是气死了!
我这么个一看就是正义凛然的人,怎么可能是流氓?
平安,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我,等着我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拿拳头抵在嘴上低咳了一声,努力无视这小老头弓着背、眯着眼、撇着嘴、叉着腰的一言难尽形象,昧着良心附和道:
“师父您仪表堂堂,一身正气,是他们瞎,才会误会您。”
“不愧是我的徒儿,还是你有眼光!”师父眉开眼笑。
“咳咳,”我努力保持淡定,
“不管怎么样,那姑娘至少听到您说的那些话了。
如果接下来,她真的遇到不对劲的事,肯定会想到您。
派出所那边留了您的联系方式,她要是回头想找您,肯定能找到。”
师父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点头: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高徒。”
我:“……”
我师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对了,还有刚才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警察,他身上也带着阴气。”
“他身上的阴气会不会是接触了那女孩,从她身上带过来的?”我猜测道。
那个小警察的情况,当时其实我也看到了。
他身上隐隐散发着黑色阴气,近期肯定接触过不干净的玩意儿。
“不太像,两人身上的阴气不大一样。。”师父摇着头,
“好在这小子身上的问题不严重,确实很像从什么地方临时沾染过来的。”
“好了,师父,我们回家吧。”我劝他。
并不是我不想帮那个女孩。
只是人家现在并不相信自己有问题。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般,接下来,她真遇到什么状况,她肯定会主动找过来。
到时候再出手处理,也来得及。
至于那个警察,他的情况并不严重,加上他还有那身警服护体,顶多因此不舒服几天,不会有大问题。
我把师父劝回了家。
我们现在住在宁州南区一座靠山的别墅区内。
没错,我师父虽然不是很靠谱,可这些年来来去去,帮不少人解决风水、阴阳方面的问题。
靠这些,他赚了不少钱,三年前,带着我从原来的小房子,搬到了这个别墅区,住上了带院子和地下室的大房子。
搞定了师父,我又回到了学校。
并非我多爱学习,主要是怕旷课多了,到时候学校不给我发毕业证。
我们学校是强制学生都要参加晚自习的。
当然,这个规定对于我和刘浩来说,形同虚设。
我是已经决定不读大学,所以学不学习的,无所谓。
至于刘浩同志,则是对所有与学习有关的一切都天生过敏。
用他的话说,一旦他与与书本、作业接触久了,就会坐立不安、浑身发痒,严重时,还会心跳紊乱、呼吸困难……
他小学、初中成绩稀巴烂。
之所以能混进高中,全靠他爸给学校捐了座图书馆。
进了高中也是混日子,等着以后再花钱去读个大学,混个文凭,以后说出去有面子。
晚自习进行了一半,这小子就坐不住了。
刚好我也觉得教室里有点闷。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
离开教室,刘浩直奔操场北侧。
这小子借着路灯灯光,朝着校外马路对面的小吃店,手舞足蹈,一顿比划。
正站在店门口的老板看到后,马上会意,迅速打包了六个热气腾腾的香喷喷肉包,通过学校围墙的栅栏缝隙塞了进来。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合作愉快。
我们俩避开在学校内来回巡逻的教导主任,坐在礼堂附近的小花园里的长椅休息。
刘浩客气地请我吃包子。
不过,我并不饿,谢绝了他的好意。
于是,六个拳头大小的白胖包子眨眼功夫就进了他的肚子。
“唉,马老板不厚道,这包子个头越来越小,没吃饱啊。”
刘浩摸了摸肚皮,满脸惆怅,然后对着夜空伸长脖子,开始吟诗,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饿,饿,饿,曲项向天歌……”
他刚吟了一句,不知是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还是凑巧,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哗啦啦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俩一跃而起,抱着脑袋冲到了最近的建筑物,学校礼堂的屋檐下躲雨。
匆忙间,我撞到了个人。
此人之前站在礼堂门口,往里面张望,被我撞到后,连忙回过头。
四目相对间,我和他不约而同地瞪大眼:
“咦,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