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借口目睹凶案现场后,受了刺激,需要休息几天,没去上课,
独自在家里,准备对付画皮需要的各种用具。
对于吴丽珍就是画皮一事,我十拿九稳,
就等谢亚东确定她的坟地,立马杀过去,收拾这个害人不浅的恶鬼。
东西刚准备齐全,谢亚东就打来了电话:
“小先生……”
“谢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
彼此熟悉后,谢亚东也不矫情,改为直呼我的名字:
“平安,我们查了汤奇的籍贯,他出生的村子离市区不算太远,是个叫花石的偏僻山村。”
“花石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那找到吴丽珍的墓地了吗,是不是就在这个村子里?”
“没有……”谢亚东语气有些古怪。
“没有?”我一愣,“难道她没葬在老家?”
“不是,”谢亚东否认,语气变得委婉,
“那个,平安,你的推断出了点问题。
吴丽珍活得好好的,她不可能是画皮!”
“什么?”我傻眼了,如遭雷击,昨天装逼时的自信荡然无存。
“谢队,确定没弄错?”
“没弄错,我们查过了,吴丽珍真的活得好好的。”谢亚东的语气斩钉截铁。
“被汤奇弄得很狼狈后,她离开过村子一段时间,到宁州市区打工。
几年前,她回到了村子里,靠种地维持生计。
我见过她本人了,还问了她几个关于汤奇的问题。
她承认自己当年是非常恨汤奇,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她早就已经释怀了。
平安,我敢拿人头保证,和我说话的吴丽珍绝对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可能是你所说的画皮。”
怎么会这样?
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的我,此刻仿佛拔剑四顾,满心茫然。
谢亚东再次开口,声音无比沉重:
“不过,你推断这个画皮喜欢取活人五官,拼凑出它想要的样貌这件事,应该是对的……”
我立马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谢队,你们是不是发现别的受害人了?”
这个画皮所用的五官都是拼凑起来的。
在杀害李漫和王燕燕前,它所披的外皮上已经凑齐了完整的五官。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此之前,它已经杀害了好几名女子,凑齐了一张完整的脸。
“你说得没错。”谢亚东的声音因为愤怒、激动而颤抖。
随后,他告诉我,
那天,他回到局里后,马上就让手底下的警员筛查本地以及周边地市过往发生的命案或者失踪案件。
筛选的条件是:
受害人为年轻女性,
生前容貌秀丽,
尸体被发现时存在五官或者身体其他部位缺失,
同时,缺失的部位不知所踪。
这不筛不知道,一筛吓一跳。
谢亚东发现,过往竟有五起案子符合条件。
这五起命案中,三起已经侦破。
那三名受害人都是被周围人——
要么是吵架后的丈夫,
要么是有过节的邻居,
或者是闹矛盾的同事,
情绪失控下,突然出手杀死。
伤害她们的那些人,分别割走了她们的嘴巴、耳朵、眼睛,然后匆匆逃离现场。
没多久,三名凶手就各自被人发现死于荒郊野外,看上去都像是畏罪自杀,脖子上都有不知道属于何人的新鲜牙印。
可被他们带走的受害人的眼睛等,却不知所踪。
这三起案件都有目击者,过程十分清楚,
加上发生地点不同,发生时间均有数年的跨度,
故而,在此之前,从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什么,更没有人将它们联系起来。
而剩下两起案件,发生时间更早,一直未能破获,成为了陈年悬案。
这两起案件手法十分相似。
都是年轻女子单独外出时莫名失踪。
两名受害人被发现时,皆暴尸山野多日。
全身血肉模糊,所有皮肤被锋利刀具剥离,不翼而飞。
两起案件发生相隔三年。
此事在宁州市造成不小的轰动。
那段时间,宁州市潜藏着个连环剥皮狂魔,
到处猎杀年轻女孩的美人皮,做成人皮灯笼的传闻,
甚嚣尘上,弄得人心惶惶。
当时负责侦办案件的警察压力山大,夜不能寐。
可忙活了数年,终究一无所获,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能摸到。
谢亚东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
“这五起案件都还是记录在案,有迹可循的。
我们还查到了好几个跟李漫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小姑娘,莫名失踪,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
她们中,是否也有人沦为了画皮的牺牲品,就不得而知了。”
我早就知道,这个画皮手里肯定不止一条人命。
可亲耳听谢亚东说到这些一个又一个的残忍案例,听着受害人曾经鲜活的名字,我还是无法克制心头发颤。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抓到这该死的画皮,以免更多无辜的生命断送在这恶鬼的手里!
谢亚东又道:
“从那三起已经盖棺定论的旧案来看,你猜得没错,这个画皮大部分时间确实比较谨慎,选择其他与被害人有矛盾的人,替自己动手。
但那两起剥皮案,它为什么做得那么粗糙?”
我思忖了片刻,说道:
“那两起剥皮案,应该是画皮亲自动的手。
我猜,应该是取人皮的过程比较麻烦,是个精细活,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那些被操控的人,简单粗暴地跺个鼻挖个眼可能还行,可要完整地下整张人皮,就不一定做得好了。
万一他们把人皮损坏了,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画皮只能自己动手。
被取走人皮的,肯定不止这么两个受害人。
只是这两次,画皮处理尸体比较粗糙,引发了全城恐慌。
从那以后,它肯定小心多了,把尸体藏得很好。”
谢亚东愤怒不堪:
“这画皮真是之最可恶的杀人凶手还要可恶万分!
它不仅害了那些小姑娘,还害了那些所谓的‘凶手’。
不,那三起旧案中的丈夫、邻居、同事,还有之后的汤奇、金娜,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或许他们与被害人确实有矛盾,可远没有达到要杀人的地步。
他们都是被画皮选中的替罪羊,
不仅被它操控着去杀人,获取它看中意的某个五官,最后连自己也性命不保。
这画皮真是罪大恶极,该死!真的该死!!咳咳……”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与他感同身受,恨不得现在就把画皮揪出来,挫骨扬灰。
可偏偏,我猜中了很多细节,却在画皮的真实身份上,惨遭滑铁卢。
如果那个吴丽珍不是画皮,那还能是谁?
沉默片刻,我问谢亚东:
“谢队,能把吴丽珍的具体地址给我吗?
我想跟她当面谈谈。”
“怎么,你还是怀疑她?可她明明是个活人。”
话虽如此,谢亚东还是把她的住址报给了我。
他是个谨慎细心的人。
尽管他心里已经认定我搞错了怀疑对象,
可还是不放心放任我一个高中生,独自跑到那么远的偏僻山村去。
他联系了卫鹏,让他陪我同行。
事不宜迟,我决定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