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学校经过调查证实,
这个帖子是与卢冰竞争学生会副主席位置的一个姓鲁的女生发的。
照片中的男人,其实是卢冰舅舅,
他从老家那边来宁州市出差,顺道看望在此读书的外甥女。
那个姓鲁的女生只承认发了帖子,并不承认谣言。
她一口咬定,卢冰与舅舅一起从酒店出来的照片,并不是她偷拍的,而是有人装在连信一起寄给她的。
她还保留着那封匿名寄给她信,
那封信上确实写着卢冰品性恶劣,在学校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实际却在外面傍大款……
于是,鲁姓女生把照片和信的内容发到了论坛上,借此打击自己的竞争对手。
学校检查过那封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很可能是用左手写的。
根本就无法靠笔迹去查证写信之人。
加上学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最后只是处分了那个姓鲁的女生,其余的不了了之。
“卢冰,后来,你靠自己查出了那个偷拍照片、写匿名信的人,其实就是丁竹萱,对不对?
她喜欢的男生,却喜欢上了你。
她不甘心,就利用姓鲁的女生,耍手段抹黑你。”
面对我的逼问,刚才满脸痛苦后悔的卢冰,终于停止了抹眼泪。
像是终于隐藏不住心底的情绪,她眼底透出刀子般的冷光:
“没人能够体会我那段时间的痛苦!”
她的眼神、声音都变得冰冷,与刚才哭哭啼啼、内疚不安的样子,仿佛换了个人。
“所有人都朝我指指点点,骂我是不要脸的野鸡。
各种难听的话,幸灾乐祸的目光,把我包围,让我差点透不过气来。
我妈知道我的遭遇后,急得当场晕倒,是急性心肌梗塞。
幸亏抢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后来是澄清了,可给我和家里造成的伤害,永远都不会抹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设计这件事的主谋死了,我会第一个拍手称快!
呵呵,死得好,真是活该!”
说到这,她脸上的愤恨、幸灾乐祸突然一收,如倒入沙砾的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透着虚伪的无辜及茫然。
“可是呢,我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她摊了摊手,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平安,你说是竹萱干的?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演技!
这收放自如的神情变化,我都忍不住想替她鼓掌。
“真服了,这一寝室四个人,
玩邪术害人害己的,
陷害室友借此抢男人的,
被人陷害想报复杀人的,
还有爱贪小便宜、为了自保跟警察隐瞒事情的,
都是什么货色,全凑一块了,简直绝了!”
头上包着纱布的朱标,不知何时出现在卢冰房间门口,一脸的震惊,随即大声感慨。
“老朱,你的调查技术真的有待提高,回去多跟人家李姐学学。”
我回头对他说道。
“啊这……”朱标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强行挽尊,
“可是……好歹……我发现了五夜神的事,直击要害不是吗?
虽然,差点送了人头……”
“我累了,想休息,麻烦你们出去。”卢冰躺倒在床上,下了逐客令,一把掀起被子蒙住了头。
见我转身离开,朱标愣了一下,连忙追上来问:
“那她怎么办?不管她了?”
我耸了耸肩膀:
“还能怎么办?凉拌!
卢冰是有杀人之心,也一直在找机会。
可最后,因为欧阳愉的干扰,放弃了。
我们不是法官,可以宣判她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只能等警察前来调查的时候,
把她的情况对着警察实话实说。
后续的事,就交给警察去处理吧。”
朱标点点头:
“孟小先生不仅术法造诣一流,还通透理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某我……”
“打住,打住,老朱,咱们都这么熟了,没必要这么客气,叫我平安就行了。”
我看他拉开架势,准备长篇大论溜须拍马,赶紧阻止。
“那我就不客气,直接叫你平安了。
也是,叫孟小先生多见外。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和顾先生,要不然是你侠肠义胆,及时出手,
朱某就成了这小破岛上的一缕冤魂了。
唉,大意了,谁能想到,
几个小姑娘,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一个比一个可怕!
朱某我真的感激不尽,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重谢二位。”
见我张嘴,他马上举起一只手打断,
“不,平安,你千万不要拒绝我。
一定要给我表示一下的机会,
要不然我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我本来是想谢绝他的提议。
我帮他,并不为求回报。
朱标这人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有些滑头,
但人不错,是这些年与师父合作的事务所里,与我相处最不错的一个。
我自然不可能看着他出事,袖手旁观。
正打算再次谢绝他的好意,忽然,我瞥见了一道身影,正溜溜达达、嘟嘟囔囔,到处找吃的:
“不行了不行了,快饿死了。
这破旅馆,怎么什么吃的都没剩下?”
见状,我心念一动,连忙指着那个快饿疯的人,对朱标道:
“老朱,你要真想感谢我们。
不如请我师兄吃顿饭吧。
这次,他可是出了很多力气!”
为了阻止五夜神,顾舟在海滩上现出了饕餮之形。
看似威风,实际上对身体消耗极大。
加上之前我俩为了尽快找到朱标,一路奔波,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
他现在的状态,大概恨不得把这座旅馆都一起吞了。
朱标也看到了顾舟,眼睛一亮:
“请顾先生吃饭?
小事一桩啊。
顾先生为我的事来回奔波,辛苦了辛苦了!
我现在状态不佳,不方便出去吃饭。
不过我知道,这旅馆里有点餐电话,
不如我们一起先将就着叫点吃的。
等回了宁州市,我身体好些了,再请二位好好搓一顿!”
朱标热情似火地握着顾舟的手。
顾舟本想嫌弃地抽回手,可一听他要请客,马上态度一百八十大转变。
于是,两个人当着我的面,
拉拉扯扯,亲亲热热,
一起跑楼下找电话,点餐去了。
一刻钟后。
朱标单独出现在我面前,
一改刚才的欢快,仿佛一颗刚被寒霜打过的苦瓜,惨兮兮地看着我:
“平安,好兄弟,借我点钱。
放心,回宁州市。我立马还你!”
我强忍着才没当场笑出声。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肯定是顾舟对着电话疯狂点餐,
朱标那只被海水浸泡过的钱包,承受不住这疾风暴雨般的袭击,瞬间干瘪。
“放心,我会买单的。”
看着他头上缠着纱布,惨兮兮的样子,我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
随后,我看向窗外山脚下停着的警车,不禁皱眉。
旅馆里有几个住客,清醒过来后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报了警。
那几辆警车其实早就来了,
却只是守在山脚下,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来,似乎在等什么人?
朱标也看到了那几辆警车,奇怪道:
“警察怎么回事?
为什么在下面磨洋工?”
这时,又有几辆车从远方飞驰过来,停在山脚下。
一群黑衣人从车子里出来,快步朝旅馆方向走来。
待他们靠近了,看清楚了样貌,
我终于明白警察在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