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舟再次对视一眼,
很默契地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坚毅无比的决心——
妈的!
头可断,血可流,
打死都不能让这死胖子把我们的丑像做出来!
“刘老板,呵呵……”我和顾舟一边一个架住这家伙,将他拖进他的店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连哄带骗外加吓唬,
终于让这胖子痛定思痛,幡然醒悟,
明白饭可以乱吃,神不可以乱拜。
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明的“神”,更不能胡乱请进家门。
否则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祸端!
在我们一番洗脑后,刘老板终于撕掉了那两张丑画。
为了弥补他受伤的心灵,我们决定在他这里吃晚饭。
看着顾舟点了一大桌吃食,而且还不满足的超强战斗力,
刘老板因为被迫放弃信仰而无比忧伤的脸,顿时再次阳光灿烂,
立马把那两个梦里出现的“天神”抛到了九霄云外。
满心满眼只剩下顾舟这尊金光灿灿的财神爷……
吃完晚饭,我俩又在附近溜了一圈,听听临街店铺商家还有路人对昨晚之事的议论。
还好,走了一圈下来,我们发现,
像刘老板这般对昨晚记忆深刻的人几乎没有。
其他人都只是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记忆缺失。
要不然,夏楚瑶的舆情处理工作,可就没那么好做了。
遛弯结束,我们一起回到望海阁。
安南分局的人大多数都还在夜叉深渊里忙碌,只留了一小部分,把守在旅馆里。
顾舟吃饱了就想休息,先回了房间。
我觉得房间里有点憋闷,就到后院呼吸下新鲜空气。
夜幕再次降临,笼罩山下海滩。
黎潜带人做完这里的调查工作,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丁竹萱的家人。
还有欧阳愉,我还得找个机会给她的魂魄做一番超度。
不知她的尸体,能否顺着潮汐回归海岸,还是会孤零零地飘向更远的汪洋大海?
除了她,还有那些被乐晓白控制拘压在稻草人身上的十多个亡魂,
我也得安抚超度。
接下来,有的忙了……
我面朝大海,想得正投入,
忽然,
身后传来压抑的脚步声,
正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谁?!”
我迅速转身,同时拉开了架势,
可看清来者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沈川,沈队长?”
沈川站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
他那个位置,刚好是院子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整张面庞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怎么,黎局又要找我谈话?”
我收回干架的姿态,以为他是为工作而来。
沈川依旧伫立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既然您老不发话,那就是没什么事了。”
我以为他又在装逼,顿时不耐烦了,懒得理这个逼王,拔腿就走。
“等等!”沈川立马做出反应,一把拽住我胳膊。
见我皱着眉,低头扫向他那只拽着我的手,他马上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其实……不是黎副,是我找你有事。”
看着他欲言又止、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我不由得心念一动:
是他想找我?
为了工作?
看着不像。
难道……是为了那个被魇魔吞噬的妇人亡魂?
“你找我什么事?
该说的,我都跟你们黎局说过了,
就没必要再跟你重复一遍了吧?”
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语气很不客气。
哪怕,我对沈川与那个妇人亡魂的事,确实颇为好奇。
可依然不爽他之前的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
尤其不会忘记,
我和顾舟好不容易从坍塌的隧道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这小子就朝我们放冷箭的仇!
沈川大概也知道我不待见他,
生怕我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迅速前后左右查看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说话,才压低声音道:
“孟平安,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和顾舟都对隧道魇魔案件的调查结果,不认同。
其实,其实我也是!”
“哦?既然沈队同样对调查结果存疑,那应该积极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重新进行调查。”
“不是的,孟平安,我知道你们对我们不满,也不相信我。
但这事情确实很复杂。
就目前来看,这案子各种证据链完整,
主犯刘二铁也死了,死无对证,似乎就是该到此为止了。”
沈川张开手,努力解释着。
“那你还跟我废什么话?”我冷笑着反问。
“我……想请你帮忙!”
沈川再度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对我说道。
他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意味不明的水光。
我看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
那点点水光,是他强忍着没有掉下的眼泪。
不过,那也就瞬间的事。
很快,他眼里的水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冷硬:
“孟平安,我知道咱们以前不对付。
你不信任我,也正常。
但今天我对你说句实话,隧道魇魔案,我会重新调查。
就是我自己查,跟特安局没任何关系。”
“为什么?”我故意问道,
“为什么你要自己查?”
“因为……这个案子证据链完整,上头认为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毕竟,局里人手有限,还有那么多未解决的案子,等着去处理。
不可能再花精力揪着一个看似完结的案子,继续吹毛求疵。
可我感觉这不是吹毛求疵,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追查下去!
孟平安,现在,我希望你能把你和顾舟在隧道里的经历再给我说一遍,
任何细节都要都不要漏下。
如果,你们也希望这件事能够真相大白的话,就一定要实话实说,懂了吗?”
我心里一阵发笑。
沈川这小子,为了追查那妇人魂魄的事,
不得不纡尊降贵来找我帮忙,想进一步了解隧道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可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最后那几句话,依旧傲慢难改,
还真以为我和顾舟离了特安局或者他,
就没法查清真相了,
一副“我这可是在亲自帮你们,别不识好歹,赶紧老老实实配合”的语气,
让我只想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然后告诉他,你想多了。
谁告诉你,我们非得仰仗特安局或是您老人家的力量,才能找出真相?
可是,回想起刚才他强忍泪水的瞬间,
我莫名心软了一下,没狠下心来,只言简意赅送了他两句话:
“别的我无可奉告,
只知道两个关键。
第一,真正的清玄,实力深厚,绝不是刘二铁之流能比的。
第二,盯着点赵明镜,肯定能从他身上挖出线索。”
沈川还想进一步追问。
这时,有人远远地喊他的名字。
原来是夏楚瑶做完与警察的对接工作回来了,看到他就打招呼。
见状,沈川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眼神复杂地瞥了我一眼,转身朝夏楚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