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背叛？”
令人窒息的沉默，青木琉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断了对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白大褂就总是多灾多难。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当中的一份子不是吗？”
说到底他早就被彭格列除名了，而且……
“斯库瓦罗，要说叛徒，在场的人谁不是呢？”
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拿出棒棒糖，在一轮轮无妄之灾中，圆滚滚的糖果被磕掉了一个角，他也不在意，将掉下来的那一点也扔进嘴里。
嘴里含着糖，他说话声便有些含糊了：“我只不过是选了个简单易懂的途径而已。”
“彭格列大厦将倾，你们非要把我绑死在这条沉船之上吗？”
“……”
嘶——
一阵短暂的空白之后，不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鲁斯利亚慌张地后退半步。
“阿诺，要不我们回去再……”
“闭嘴，鲁斯利亚。”毫无威胁意味的喝止依旧让鲁斯利亚闭了嘴，斯库瓦罗有些头疼地撑着额头，过长的银发被他毫不上心地压在手底。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他不可能不清楚，青木琉生不可能会背叛，这一点只要是瓦里安的人都不会怀疑——
斯库瓦罗余光瞟了一眼始终站在保护位置的黑发咒术师，这玩意拦在这里，他们就算是想要强行带走这个小兔崽子也是个难题。
“青木琉生，最后一个问题。”
青木琉生颔首，但并无妥协之意。
“沢田纲吉也好，彭格列也罢，老子问你……”他停了两三秒，才道：“为什么要背叛瓦里安？”
“……”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青木琉生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将双手藏进口袋里，身为黑手党的他们，算计与被算计，生与死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无论是彩虹之子的死亡还是教父的陨落都只是落子定输赢。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所以瓦里安的雾守玛蒙之死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吗？
“放心吧，我不会否认的。”
稍许燥热的风打着旋儿带着落叶和灰尘走远，残垣断壁当中，青年墨绿色的刘海随风浮动着，嬉笑戏谑的表情沉下去之后，就只残留了大片的病态。
脸色苍白的男人稍微屈着身体靠在背后仅剩半面的墙壁上，他将烟从盒子里抖了好一会才把烟头抖出来一点，低头叼住。
“彩虹之子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跟这里其他人没有关系，他们普通的老师和学生而已。”
他什么都可以否认。
在彭格列无主的时候，泄露与彭格列交好的彩虹之子的行踪，间接加速彭格列崩溃的速度这一点，他其实……也没有多少负罪感。
唯一的问题在于玛蒙属于瓦里安。
他原本所属的瓦里安。
从他加入开始直到现在，一直高调宣称他属于瓦里安，以此来庇护他的瓦里安。
“这一点是我的错，无论你们……”
“鲛冲击！”
剑气一闪，冰蓝色的剑击裹挟着狂暴的气流，弯月一般的能量轻而易举划破地面冲向毫无防备的青木琉生。
嘭！！！
“虽然听不太懂……”
三节棍与斩击相触，巨声轰鸣，被游云一分为二的攻击呈两边放射状劈开，如同切豆腐块一般，锋利的剑刃将地面切出平滑的疮口，交锋带来的爆炸激起烟雾腾起。
“但是，你想伤害琉生这一点，我听懂了。”
黑发的咒术师站姿如锐利的刀锋，夏油杰单手握住游直指对方，从言语交锋一步过度到动手，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实力带来的自信与狂妄，夏油杰从来不会逊于任何一个人。
被夏油杰遮掩在身后的青木琉生呆滞地眨了眨眼注视着眼前的背影，又伸头探了探对面那个被打断施法的黑手党。
……这。
“vio——！！”
“你他妈这表情怎么比老子还惊讶？？？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救了吗？？”
“还有……”
斯库瓦罗一哽，随即咆哮出声：“这他妈就是你说的，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啊？？”
长剑在身前挥舞着带出漂亮的弧度，很难想象能用出如此干脆利落剑法的男人是个这样的暴躁脾气。
青木琉生一愣，随即面上浮现出愉悦的弧度，显然夏油杰的出手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老老实实地窝在夏油杰背后狐假虎威，幽幽地开口：“没办法，我就是有人救啊，任务成功率爆表的高品质黑手党先生~”
斯库瓦罗：……操
“嘛嘛，斯库瓦罗别生气嘛，别生气啊。”隔着好一段距离，鲁斯利亚试图替队长大人挽尊——如果不看他护着小姑娘的动作的话。
“还有你！鲁斯利亚，老子让你控制住闲杂人等，不是让你保护她啊你个混蛋！！！！”
无差别的咆哮冲锋枪般扫射着在场每一个人，带着拳套的男人讪讪地笑着：“我这不是怕小少爷生气嘛~”
夏油杰：……
“哦哦！谢谢啦，鲁斯！”青木琉生在夏油杰背后向他招手。
“mo——小少爷真是，放心放心，只要可爱的小姑娘不擅自行动，人家会用性命保护她的，所以那边那位黑发的大帅哥只需要专心对付我们队长就好了哦~”
鲁斯利亚捧着脸蛋，身体几乎荡漾成了波浪线，他一手按在菜菜子肩头，兴奋的表情上寒意闪过：“所以，小姑娘要听话一点知道吗？”
被发现了。
菜菜子一惊，只有她一个人能感受到的杀意成功让小姑娘颤抖着放下了手机——她的术式，必须要通过拍照的方式发动才行。
“没有关系哦，她们都不会受伤的。”青木琉生迈步靠近夏油杰，温和的声线响起在耳边，但夏油杰却没有因此感觉到半分轻松，他眉头紧锁着，并未回复。
她们。
青木琉生的措辞中并没有包括他自己。
所以这家伙是默认了自己的受伤吗？
视线再次落在自称黑手党的男人身上，刚才的攻击，明显不是一般人的水准，黑手党？现在的黑手党已经猖狂成这样了吗？
青木琉生是黑手党……？
夏油杰觉得自己快要错乱了。
“嘁。”斯库瓦罗狠声啐了一口：“喂渣滓，你不会觉得区区一个咒术师就能护住你吧？”
“嗯，咒术师当然不行，但杰可以。”
青木琉生弯起眉毛，显然易见的笑意流露在表面，他大大方方从夏油杰背后走出来，未曾点燃的香烟依旧夹在他的指节处：“……嘛，话是这么说，当然我也没打算这么做。”
“斯库瓦罗。”
再次开口时声线已不复阴阳怪气，这预示着男人打算说点重要的情报，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啊——该来的终于来的感觉充斥在每个人心头。
就连一旁虎视眈眈的贝尔菲戈尔都收起了分裂无比的笑容。
“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当时机来临之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之上……”
“这一点是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
“以彭格列、不……以瓦里安的名义起誓。”
“哪怕是事情以最坏的结局结尾，也不过是让你们回到事情的原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