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死亡之森。
“……嗯，难道是说拥有火焰的废物说起来比较好听吗？”
啊——夏油杰懵懵地眨了眨眼。
你知道在全身心投入到内心情绪并且痛彻心扉呐喊出声，悲惨的打工人将这辈子从不敢对上司说出的话语，畅快淋漓地咆哮出声的时候——
然后瞬间被自己的上司糊了一鞋底是什么滋味吗？
……夏油杰知道。
好惨…简直惨、惨不忍睹。
丸子头的青年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无论哪个时代的青木琉生都是不知道说话委婉一点的人！
可是你才九岁啊！！
夏油妈妈捂着心脏痛心疾首！
到底是谁带坏了你！你还是个宝宝啊——
夏油妈妈在心里疯狂呐喊！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油杰波动的情绪，小少爷朝着空无一人但确实是夏油杰的所在地看了一眼。
他神情疑惑，似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屁话惹隐藏起来的咒术师先生情绪激动。
……难道是他差点受伤吓到夏油杰了？小少爷拧起眉梢，于是他突兀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活蹦乱跳。
而跪在地上失神的男人依旧没能从暴击中回过神，或者说就算是回过神，也只能是流口水的程度了。
夏油杰：……确定了，这家伙比长大后的青木琉生更无法无天。
完全没察觉到任何问题的小少爷语气超平淡：“对了，你还有什么没说吗？”
完全是一副“我现在心情好，你吃了吗”的日常语气，不知道跪着的小可怜破防了没有，反正夏油杰是噎住了。
“……”
咬牙切齿的磨牙声，毫不收敛的杀气，男人一副要杀人的姿态，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半天才蹦出一句。
“你又懂什么了？我们底层人的悲哀，你们这种人甚至都无法共情！是你们！明明我们可以掌控一切！你们非要把所谓的规则强加在我们身上！！”
“我们可是黑手党！凭什么不能……！”
“啊，那你别当黑手党就行了啊。”小少爷突然笑了，他的语气更轻松了一点：“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受多了？”
“当个见不得光的黑手党而已，还给你当出高贵感来了，等等……要这么说我岂不是挺厉害？”
小少爷get到了更离谱的道理：“既然你可以送普通人去死，那我是不是也能让你死？”
“——毕竟我天生就比你厉害嘛。”他一锤定音。
夏油杰：……要命。
夏油杰：……有点可爱。
“如果不是拥有这种程度的火焰，你以为你的背叛能被彭格列原谅？？你们觊觎教父的宝座，我只不过是杀了几个普通人……”
“啊？那你要不要去试试刺杀教父？只要活下来，这样你也能变得跟我一样厉害。”反正小少爷的脑回路就是不走寻常路。
男人终于蚌埠住了。
裂开的神情宣告着他耐心的耗尽，说白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的时候走入歧路的嫉妒才是原罪，他眼里迸出杀意，猛地再次扑向青木琉生。
——呯。
轻微的咔擦声之后，是子弹破膛而出，紧接着鲜血绽放，男人手腕的血液如同绽开的花朵，精致小巧的手枪突兀地出现在小少爷手上，他勾着手枪爽快地在指尖转了一圈。
空气中断几秒，然后惨叫声回荡在森林里，待到硝烟弥漫在枪口而后悄无声息散尽，他才轻笑出声。
“抱歉打歪了。”小少爷耸耸肩：“本来想爆头的，没想到打中了手腕。”
……那个盒子里装的居然是手枪吗，夏油杰懵了一下，实验室里的时候他把盒子重新还给了青木琉生。
所以，这家伙早就算到了会在这里用上？？
“我的手……我的手！！！啊——！！”
这比比爆头更过分，夏油杰冷静地看向男人，作为一个终生追求实验的男人，无法抬起的手才是比失去性命更受侮辱的结果。
呯——
第二枪。
呯——
第三枪。
呯——
第四枪。
……
小少爷的枪法准地可怕，很难想象是这个年纪能够拥有的老练。
在他轻描淡写地一句句“抱歉，打歪了”、“不好意思，重新来过”的话语里，出膛的子弹精准地射中了男人的手腕和肩膀，四溅的鲜血如同死神降临的信号，一时间血腥味弥漫。
在这样一个世界，剥夺生命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
——小少爷甚至不需要寻找过多的理由和借口。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也许黑手党和咒术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偶尔咒术师还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者是制造一场意外，而里世界并不需要这样的遮羞布。
残阳如血，深红的颜色透过层层叠叠的绿枝倾洒在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身上，快要入夜，温度降得特别快。
男人捂着手腕在地上惨叫着，煞白的脸庞抵在地面，断断续续求饶的呼唤，他不断地磕头祈求着。
青木琉生不为所动。
通过那双血色的眸子，夏油杰看不出他任何情绪，仿佛杀人不过是常事。
“……”
这才是真正的青木琉生。
他一直不明白，他们那个时代的复仇者带走青木琉生时所定下的罪名——加害彭格列十代目和彩虹之子，“加害”，剥夺他人性命，这样的罪名，却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人反驳这一点。
就连那个鲁斯利亚都只是说“这是彭格列内部的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无论是哪个时代的青木琉生，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常事。
原来，不知道的从来都只有夏油杰。
滴落的鲜血逐渐在男人脚下汇聚成小洼，一开始的哀嚎变成了辱骂，最终成了痛哭流涕，小少爷收起了手枪，他冷冷地俯视着失去双手逐渐崩溃的男人，但并没有真的下杀手。
他懒得杀人，毕竟杀人，从来都不是最佳选择。
夏油杰微微抬头看向森林深处，雾气轻轻撩起他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嗖嗖嗖好几声破空的声音，人影闪动，空气中多了些许肃杀感，起码二三十人包围了整个附近，夏油杰默默地再给自己套上了几层buff。
穿着制服的银发高挑男人从树上落下，他踩着咯吱作响的树叶一步步靠近青木琉生，小少爷偏过头看向来人：“斯库，你来迟了。”
“实验室里的那群小孩子太烦人了。”斯库瓦罗眉头皱得老高，他轻轻啧了一声，最终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少年身上：“这里虫子那么多，你不会多穿件衣服出来吗？”
青木琉生抱着手臂，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包成了粽子，成年人的长款制服披在他身上已然落了部分在地上，他也不怎么在意。
“处理完了你们就回去，斯库瓦罗。”
“……哈！？？”
猛然提高的声线惊动了一众飞鸟，扑腾扑腾翅膀扇动声响起。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你知不知道你在禁足啊？？”斯库瓦罗气得恨不得戳他脑门。
“斯库，我还有点事。”小少爷微微抬头，微暖的目光里笃定无波：“处理好后续，你们先回去。”
“……”
银发的男人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他才确定了青木琉生是认真的，情绪拉扯着，他有点烦躁，大的小的都喜欢搞事，一个个都是目中无人的混蛋，知不知道现在还是敏感的期间啊？？？
压着自己逐渐升高的血压，最终斯库夸罗还是拗不过性子上头的小少爷，最终后退一步，微微弯下一点身子。
“我知道了，小少爷。”
“请您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