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尺心为两人倒着茶,茶水从壶中缓缓落入。
一时间陈宏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什么奇幻世界一样,在闻人尺心的背后有一扇窗户,窗户打开着,云雾缭绕。
陈宏和秦婉莹在闻人尺心面前坐下,端着那茶水喝了一口。
陈宏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句。
“不烫欸。”
秦婉莹被内涵到了,伸出手来掐了一下陈宏的腰子。
不是,你不是都失忆了吗?
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完全不重要的东西记得这么清楚啊?
陈宏强忍着没喊出来。
不该嘴贱的。
我这嘴,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陈宏打量着眼前的人,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像是独立于尘世之外。
闻人尺心对着两人说。
“剑宗圣女秦婉莹,小天枢陈宏,这次多谢你们了,因为有你们,雪娇才能得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像是天籁之音。
陈宏摆摆手。
“没事。”
秦婉莹却是看着她问。
“明明这里是你的地方,为什么还能让魔族混进来?”
秦婉莹确实是在质问闻人尺心。
明明有堂堂一代高手坐镇,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二十七魔柱混入进来,甚至肆意出手。
闻人尺心微微颔首说。
“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责,只是,我被屏蔽了天机。”
秦婉莹半眯着眼,越发觉得事情的严重。
“什么意思?”
闻人尺心说。
“从几天前开始,我对周围的感知就出现了问题,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干扰我和天地之间的联系。”
陈宏懂了,就像是有个电磁屏蔽器什么的玩意吧。
秦婉莹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堂堂八节气之一,问天楼的楼主,怎么会被屏蔽天机。
她忍不住问。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闻人尺心摇头说。
“不知道,或许是天机阁的那位,又或许是至尊,又或者,是魔族。”
她的声音落地,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诡异。
风云变幻,而他们全部都在迷雾当中,看不清现状。
闻人尺心说。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或许剑宗也需要提防的事。”
秦婉莹看着她问。
“什么事情?”
闻人尺心轻轻喊了一声。
“郝吉祥,把人带上来。”
那八卦的平台再次响了起来,向下移动,然后又移动回来。
在那屏风之后,出现了两道人影。
郝吉祥,这是什么名字?
陈宏想着,只听脚步声响起,他顺着脚步声看去,看到了一个背负黑尺的男子,他长得极为雄壮。
哦,兄弟,你这身材,不去打拳击简直就是浪费。
郝吉祥手里面提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人,看起来像是,问天楼的弟子?
秦婉莹看着郝吉祥手里抓着的那人,一瞬间眼神就变了。
陈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自己想不起来,但是身体却做出了预警,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着他的身体。
闻人尺心说。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
秦婉莹明白了七八分。
“他是魔族对吧?”
闻人尺心有些意外。
“不愧是剑宗圣女,连郝吉祥都没看出来,你却能感知出来。”
郝吉祥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
“弟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辨别。”
他身为问天楼的大弟子,却无法分辨出魔族。
闻人尺心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无妨。”
闻人尺心轻声说。
“这就是魔族,他们装作了普通弟子,混入了各个宗门当中,这就是刚进来的外门弟子,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的先天玲珑心,能识外物,可是很多人都无法辨别。”
秦婉莹微微点头。
确实如此,郝吉祥身为出窍境界,已经是一般弟子所能达到的极限,而他居然都不能分辨,而那些普通弟子更是不可能分辨出来了。
一想到魔族化为普通人混淆在人族中间,与他们谈笑风生,然后在不注意的时候拔出刀子,秦婉莹就不寒而栗。
等等。
秦婉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
“魔族,是最近开始使用这种办法的,还是说,他们早就渗透进大余了?”
此话一出,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冷如寒冰。
旁边三人,尤其是闻人尺心和郝吉祥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思考起秦婉莹说的这番话来。
他们本是以为魔族是最近几天才有的大动作,所以进入了大余,而这些人也是随着魔族的大动作进入大余的。
但是说不定,他们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说不定在这之前,就已经有魔族混入了宗门内部,随着时间的增长,地位水涨船高,成为了宗门值得信赖的师兄、长老、护法,甚至说,成为宗门的一把手?!
这样的话,说不定大余其实早就处在风雨飘渺之中了。
闻人尺心站起身来,秀丽的眉头紧锁。
“不好了,这下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她看着窗外,从云雾向下望去,那是问天楼多年来招收的值得信赖的弟子还有长老,而此刻,他们身上的白衣看着却不像往日一样整洁。
如果有些人哪怕她用先天玲珑心也无法判断呢?
如果魔族变成了她值得信赖的护法和弟子呢?
更重要的是,一旦滋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她对周围人的信赖程度在快速下降,无法知道真假,无法摸清真相,这是更加恐怖的事情。
这意味着她需要随时保持着警惕,而其他人也会如此,人人自危的时代即将到来。
不止如此,这则消息已经开始传播了出去,大余已经有半数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数起惨案在大余境内发生。
一时间,周围的朋友、甚至于亲人都在此刻变得陌生起来。
云雾在空中飘散,向着远方的天际延伸,一直延伸到了北边的天空。
在无尽的雪下面,有着一座古朴的房屋。
天色黯淡,房屋里面点着灯笼。
而在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俊美的男人,他的眼神妖异而邪魅。
他穿着精致的长袍,乌黑的长发扎在脑后。
他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脚上的靴子轻轻晃了晃。
他手里拿着一杯热酒,慢慢倒进了嘴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害怕,恐慌,自相残杀,还真是有意思。”
他看向南方,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人说。
“战争才刚刚开始呢,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有趣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