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过海城,见识了山那边的世界,领略了不一样的文明风景,突然让她坐牢,前程尽失回老家被人唾弃,这样的打击,她怎么受的了。
村民们异样的目光,刺的她浑身如火烧,无处可藏身。
人群散尽后,赵玉梅颓然坐在门槛上,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落。
“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想让家里人好过一点,让我爸在地下得以安慰,就要让我坐牢吗?”
李秀英噗通跪在蒲建国面前;“建国,建国啊!玉梅她不能坐牢啊,你当初答应过婶儿的,要好好照顾她。
她要是坐牢,婶儿也不活了呀!”
赵玉梅上前拉李秀英;“妈,你别为难建国好不好?建国为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到底是他媳妇,哪有一家人不帮自己家人帮外人的道理。”
她抬眼看向蒲建国,勉强露出笑来:“建国,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让我可以走出大山,让我认识自我价值。
来世间一趟,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心如死灰的朝着蒲建国一鞠躬,转身就往屋里去。
蒲建国心像是被什么跟攥住,难过的呼吸都困难。
李秀英一看女儿往偏房里去,大叫一声;“我的儿啊,你不能想不开啊。
你老子死了,我可就你们姐弟两个,玉涛还在派出所关着,你要是寻了短,你让妈以后怎么活呀!”
蒲建国这才意识到,赵玉梅竟是存了死的念头。
他冲上前一把推开门,果然见赵玉梅拿了个农药瓶,吃力的拧着瓶盖儿,边哭边往嘴边送。
“玉梅,你不能做傻事,我去找宋茵陈,我让她出谅解书,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去坐牢!”
赵玉梅扔掉农药瓶绝望道;“连死都不能死,我的人生果然够失败!”
李秀英跪着地上求女儿:“都是妈没本事,要是妈能干一点厉害一点,你也不用操心家里考不上大学。”
蒲建国心酸无比;“婶儿,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让玉梅去坐牢的!”
李秀英拉着蒲建国的手:“建国,你是好人啊,要是没你,我们娘几个可咋办呢。
玉涛进去都四天了,也不晓得......呜呜~”
“我明儿就去趟派出所,过这么几天了,所里也该有个话了!”蒲建国将母女俩扶着出了偏房,给两人烧了热水才回家。
回到冰冷的家里,他想着明日去派出所得换件衣服,才发现脏衣服堆了一堆,已经翻不出一件干净的了。
他想了想,决定去老房子找蒲建兵借件衣服穿。
才走到老宅附近,远远就听到大姐的哭声,还有姐夫的怒骂声。
“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你这么个背时婆娘,家里烂袜子都要往娘家拿。
老子花大价钱制的衣服,过年都不舍得穿,你倒是大方给你老铺家的人,弄了 一身血,以后还咋穿?”
蒲建国那日穿了铁匠的衣服参加大会,后来宋茵陈跌落,他去抱宋茵陈时,衣服上也沾了血。
他也没注意,回家一脱一扔,等蒲建萍回来给男人拿衣服时,才发现血迹干涸,压根洗不掉了。
凑巧,这几日铁匠有个舅舅嫁闺女。
铁匠要去吃酒,就想着穿得板正点,结果找不到衣服,再看婆娘那畏畏缩缩的模样,还能不晓得是为啥。
他心里气归气,想着小舅子是讲究人,穿一下就穿一下吧。
可一看到那沾染的血渍,这火气就压不下去了,当着蒲家人抓着蒲建萍就开打。
蒲建兵和刚回家的蒲建军肯定不能看着大姐在自己家里挨打,叫人说出去,不得说他们这些娘家兄弟是死的。
兄弟两个去拦铁匠,拦着拦着就跟火气没处撒的铁匠打了起来。
铁匠脾气本就火爆,这会儿在气头上,不但打人还砸东西,见啥砸啥。
蒲家院里坛坛罐罐碎了一地,吓得蒲芳芳躲在门后哇哇大哭。
张秀花边哄着小儿子,边骂女儿;“你个娼妇东西,养你有啥用,就是将来嫁去婆家,也是惹是生非的祸根,养你还不如养根猪,过年好歹还能卖两个钱!”
蒲老娘再是不喜欢大闺女,那也见不得儿媳妇指桑骂槐。
她脱了鞋子就朝张秀花砸了过去:“贱货!你阴阳怪气骂谁呢!”
张秀花砰的将桌上筲箕掀翻地上:“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里外头都靠老二,还一天到晚受些窝囊气。
蒲建兵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分家,我就回娘家!”
有啥好处就是老大和老四的,老三在工程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给家里一分钱,就活该他们二房一家子当牛做马了。
凭啥呀!
蒲老娘正气头上,见儿媳敢说这话,简直是要翻天,猛地起身就想去打人。
哪知,起的太猛,原就没怎么好的腰又闪着了,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窝窝囊囊的蒲建萍一看老娘摔倒,忙喊两个弟弟;“建兵、建军别打了,妈摔了!”
蒲建国听着动静,默默转身朝着村口方向去。
远离蒲家纷扰的宋茵陈,在苏江月和金璨的照顾下,气色好了不少。
“小刘下午来电话说,蒲建国去了派出所,想打听保释赵玉涛的事!”金璨端了汤面进来,和宋茵陈说起派出所的事。
宋茵陈喝了口面汤;“律师找好了?”
金璨点头:“就是帮蒲大生要钱的李仇,本事不错,就是见钱眼开,好在还有底限。
他说了,这事要让赵玉梅坐牢不大可能,毕竟关于这方面的刑罚比较模糊。
但要震慑她,还是可以的!”
宋茵陈也清楚,这时候的法制不完善,想彻底将赵玉梅送去吃牢饭,怕是要动用点关系。
不过李仇这人她前世就知道,家中娘是瞎的,爹是哑的,两个哥哥是瘫子,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
因而李仇爱钱如命,但又能守住几分底限,等再过二十年,已经是律师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李仇办事利落,不到三天时间,蒲建国就一脸挫败进了医院。
“宋茵陈,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