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树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父亲,这是她长大后,父亲第一次打她。
乔大嫂劝道:“老三,大喜的日子,你别跟孩子闹气,春花,不是大娘说你,你也该懂事了。
谁家姑娘20了还在读书,你也不看看,你爸妈都累成啥样了。
他们可就你一个闺女,这做人呐,不要太过分,不把自己爹娘老子当回事!”
村里过来吃席的人,也对乔树指指点点。
“老乔家真是惯的她不晓得天高地厚,这么大的老姑娘了,还读书,也没见读出个花儿来!”
“就是,一个姑娘家,不安分守己嫁人,还可劲儿花家里钱,造孽哦,乔老三家是不是祖坟没找好,生出这么个祸害玩意!”
晚上,宾客散尽,一家人坐在一起。
乔老太就说起乔树的婚事:“响水村的大壮,说来跟我娘家也算一家人,春花以前也见过。
他老子娘跟我关系不差,早些年也没少帮衬我们。
眼瞅着那么大个人还没成家,我这心里也怪不落忍的。
春花不读书了,以后就嫁给大壮,反正他们家就一个年纪大的老娘,往后这老娘没了,也就当老三你们白捡一个儿!”
“奶,你.....”乔树气得眼泪夺眶而出,想说什么,被陈兰芝一把拉到了身后。
蹲在台阶上的乔老三慢吞吞道:“娘,大壮....大壮他脑子不大好使,还是个聋子,让小....春花嫁给他是不是太那啥了。
而且,咱先前不是说的隔壁村田家么,咋....咋又变成大壮了?”
怎么着他姑娘也是高中毕业,不说嫁给文化人,那也不能嫁给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吧!
乔老太瞥了眼三儿子,慢条斯理道:“大壮娘给了五百块彩礼!”
“五百块?”乔二嫂嘴快:“那不是人家赔给大壮爹的买命钱吗?”
乔老太哼了一声:“是啊,人家把老子卖命的钱都拿出来求我了,我还能说啥?”
乔老三不吭声了!
陈兰芝咬牙:“娘,这是小树的彩礼,这钱该归我们三房才是!”
乔老太啐了一口:“呸!老娘还没死,你们就翅膀硬了,想当家做主?这钱归公,谁也别想。
一个个成天惦记我和你们爹那点钱,也不想想,等我和老头子那天落了气,这钱早晚不得是你们的!”
乔大嫂忙陪笑:“老太太,您精神头还好着呢,咱学民上了大学,您老以后等着享福就是,说那些晦气话干啥!”
陈兰芝黑着脸,看了眼一屋子人,拉着默默流眼泪的女儿回到屋里。
“妈,我不能嫁给大壮!”乔树实在没法想象,和那个一天到晚流着哈喇子,见着个大姑娘就脱裤子,追着人家四处跑的傻大个成为夫妻。
“去睡觉!”陈兰芝头也不抬吩咐女儿。
乔树急得跺脚:“妈,我说我.....”
“去睡觉,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不是?”陈兰芝拔高音量,砰的将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引得院里人都是一震,乔老太瘪了瘪嘴:“这会儿才晓得拿出点当妈的脾气,早干啥去了!”
半夜里,乔树被人扒拉醒,睁眼就看到陈兰芝趴她床边上。
“妈?”
“嘘,别说话,走!”
陈兰芝拉着女儿出里屋,隔壁屋里传来乔老三的鼾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拉着女儿一路小跑,爬上了黑黢黢的大山,好在月色明朗,能看清山间小道。
乔树抱着陈兰芝的胳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妈,我走了,你咋办?”
“能咋办?”陈兰芝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我跟你爸过了大半辈子,他又不能打死我,日子总得继续过!”
从热闹和宿醉中醒来的乔家人,见一大早了,灶房还是冷锅冷灶,压根没人做饭。
乔老太站在院里大声叫骂,骂了好一阵,还是没动静,阴阳怪气把乔老三给叫醒,这才发现母女跑了,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和辱骂。
不过这都跟乔学民没关系,他心情很好,至于乔树跑去哪里,要嫁啥样的人,跟他有关系吗?
他好心情的给蜜琪儿打了个电话,说他被华大给录取了。
蜜琪儿握着电话的手一颤:“学民,高考状元的采访,你看了吗?”
乔学民一脸不屑:“一个女人的采访,我没事看她干啥!”
他讨厌别人的荣耀,尤其是一个女人站在荣耀制高点,接受来自全国学子家长羡慕崇拜。
这样的人,便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学民,你不知道!”电话那头,蜜琪儿的声音带了哭音:“我被迫到鹏城,都是因为她!”
二人虽是露水情缘,但乔学民对这个生命中第一个出现的女人,还是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她对你干啥了?”
宋茵陈听到这里,已经很肯定,所谓的蜜琪儿,就是赵玉梅了。
“所以,她告诉你,我抢了她的未婚夫,还逼得她背井离乡,弟弟关进少管所。
你这个情人便义不容辞要为她报复,才会在学校里各种编排我的事,对吗?”
一旁的乔树不可置信:“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怪给你一个华大,你都捏不住!
不过还是要谢谢那位蜜琪儿小姐,要不是她让你针对小宋,小宋也不会发现你的不对,也不会让我有站在华大的这一天。
三哥,如果遇见蜜琪儿小姐,请代我问声好,说声谢谢!”
乔树这话,让宋茵陈不免失笑,这姑娘如今也会给人挖坑了。
也顺带着想起,后世那些奇奇怪怪的选择题。
问:给你一千万和让你进华大,你怎么选?
事实证明,如果实力不足,进来也白搭。
乔学民不甘心道:“要不是你们处处跟我作对,我怎么会捏不住?”
宋茵陈冷笑:“你还真是天真,就算没人查到你的底细,可你每门课都挂科,真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吗?”
乔学民脸色灰败,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