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瑾闻声并未直接作答,反而回问:“假如我告诉你,我对整个宗门内的修士都已经详尽调查过一遍,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江婉晴瞪了顾成瑾一眼,说:“得了,少跟我油嘴滑舌,认真点儿。”
“额!”
“其实纯属机缘巧合,我有一位挚友恰好了解陈辉的一些过往。恰巧我又即将接管第一峰的职责,于是便借机利用了一下这些信息。”
顾成瑾只得再度编造了一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不得不承认,你的运势确实非常人所能及,每逢关键时刻总能遇见高人相助。”
“那当然,不过我生命中最大的贵人便是你。若非你当年引荐我进入这云海宗,并且一直关照至今,我何以能够在此修行,生活得如此惬意。”顾成瑾半开玩笑地说。
然而江婉晴却信以为真,冷哼一声警告道:“知道自己幸运就好,在宗门内给我规矩行事,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不敢,不会的。”
“那就好,你现在正好闲暇无事,顺路送我返回家族洞天一趟吧。”江婉晴提议道。
“啊,你自己不能驾驭法器回去吗?”顾成瑾心中暗想,近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想念陈可心,想知道她和同门的状况如何。
“怎么,让你送我一趟就显得我麻烦你了吗?”江婉晴脸色微沉。
“并非如此!”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这法器已经受损。”江婉晴说着便径直走上了顾成瑾的飞舟。
顾成瑾颇为无奈,只好登船启动飞舟,朝着江氏家族所在的秘境传送阵疾驰而去。
途中,江婉晴的母亲通过传音符催促道:“婉晴,你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到家族洞天?”
“娘亲有何急事,非要我现在就匆忙赶回去?”江婉晴抱怨道……
当然关乎重大之事,毋须担忧,娘亲绝无恶意。江母瞥了一眼远处那位静坐于云端之境的修炼世家贵公子——原来此人乃是省城公孙家族的大弟子公孙智,若非苏婷暗中提及,恐怕无人知晓世间竟有这般卓越出众的仙门子弟。
江婉晴无可奈何地挂断通讯符。
“家中有何变故?”
“尚未明了。”
江婉晴摇头回应。
然而顾成瑾仍加快步伐,瞬息间便来到苏氏府邸门前。疑虑家中可能出现变故,顾成瑾便下驾飞剑紧随其后踏入府邸之内。
江母刘云秀唯恐惹恼公孙公子,目光始终落在那位等待已久的贵客身上,一面殷勤款待公孙公子,一面又时不时地奔赴府门查看情况。
待见到江婉晴归来,江母欢喜不已地道:“婉晴,你总算回来了,公孙公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提到公孙公子,江婉晴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想那是哪位公孙公子,自己是否相识?
所寻之人莫非便是曾助己度过难关的公孙智?那次因感念其恩德,她特意邀请对方赴宴,宴会自是由苏婷操办,她对公孙智的印象颇为不错:温文尔雅,颇有修士风范,实乃一位出类拔萃的修真世家子弟。
不过尚未等她确认,刘云秀便发现了随江婉晴一同前来的顾成瑾,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厉声喝道:“顾成瑾,你来此作甚!”
顾成瑾无奈地耸耸肩,欲言又止。
江婉晴不愿顾成瑾受窘,连忙接口道:“是我请他来的。”
“你请他来做什么,不知今日有大事么?”刘云秀焦急又愤懑,直言道:“顾成瑾,不管你是不是奉婉晴之命而来,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离开这里。”
好好与人交谈,或许顾成瑾便会应允离去。然而刘云秀口中不断吐露出“滚”字,令顾成瑾心中不悦,他淡然回道:“既然你不认可我这个乘龙快婿,我又何必听从你之言?”
“你要想让我走也可以,让婉晴亲自下令便是。”
“你!”
刘云秀气得七窍生烟。
江婉晴苦笑着劝解道:“妈,究竟发生了何事,非要将顾成瑾赶出门去?”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为你觅得一门良缘。你可知公孙公子是多么杰出的人物。若是被这废物搅扰了,将来你定会懊悔至极。”
刘云秀愤怒地质问道。
原是为自己相看佳侣,所以才急于驱逐顾成瑾。
了解真相后的江婉晴责备道:“妈,你怎么擅自给我安排婚事呢?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现在并不打算考虑这些事情。”
“你还说不考虑,你自己清楚已经到了什么年纪吗?再过上几年,都要迈进三十岁的门槛了。”
刘云秀怒不可遏:“我不管,今日你就必须认真对待此事,否则我宁可一死给你看。且你放心,这位公孙公子必定异常出色。”
江婉晴只得无奈摇头,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听闻此言,刘云秀不便再阻止顾成瑾进入府内,只能低声警告:“顾成瑾,你给我记住了,一会儿对外只称自己是婉晴的护法弟子。否则的话,休怪我不留情面。”
顾成瑾只是微微一笑,平淡回应:“你何时对我客气过呢?”
留下这句话,他便步入其中,显然无论是否倾听,对他而言并无差异,何必受你颐指气使。
刘云秀一愣,又气又无可奈何,连忙几步上前,正欲开口介绍一番。
“公孙道友?”
江婉晴迈步走去,坐在那处的青年修士转首看来,二人目光交汇,自是一眼认出彼此。
“江真人,果真是你?”
公孙智面上流露笑意,周身气息内敛而儒雅,确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仙门贵公子。
刘云秀目睹此景,面庞不禁现出欣喜之色,赶忙询问:“两位莫非相识?”
“的确。”
江婉晴颔首应答,解释道:“昔日曾得公孙道友鼎力相助,解围于危难之际。”
“原来如此,真是缘分深厚。这般深重的因缘,若非天定良缘,又有谁能信服。” 刘云秀感慨道。
这话听得江婉晴脸颊微红,瞪了母亲一眼,道:“娘,你能不能别乱说话!公孙道友出身修真世家,身份尊崇,岂容他人随意撮合姻缘。”
“我哪里是在乱点鸳鸯谱,公孙公子家世非凡,修为出众。但我女儿同样卓越超群,身为天海市声名远播的美貌女宗主,论容貌论才情皆是佼佼者,追求之人络绎不绝,怎会高攀不起。” 刘云秀反驳道,并借机炫耀起自家女儿的卓尔不群。
对此江婉晴唯有苦笑应对。
而公孙智却淡然一笑,回应道:“前辈所言甚是,在下对江真人您的风采印象深刻,那次一别之后,一直渴望有机会再与您共论大道。”
“听见了吧,连公孙道友都赞不绝口。” 刘云秀欣喜地说。
江婉晴无奈摇头,不再搭理母亲,反问:“公孙道友,您是如何认识我娘的?”
“这乃是友人推介,称其好友之女极为出色。起初我并不在意,然而一听描述,似乎有些类似你,于是前来一探究竟。”
“未曾料想,竟然真的是你!” 公孙智满脸喜悦地道:“今日得以再次相见,实乃一大幸事,不虚此行!”
公孙智的话语令江婉晴颇感羞涩,然而她从对方的眼神中并未察觉丝毫邪念,只有单纯的赞赏,这让她内心稍觉宽慰。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发现自己对于那个胡言乱语的顾成瑾更为心仪。
唉,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千万不可忘记,自己已经与顾成瑾约定一个月后领取离婚证书的事情即将来临。
刘云秀见两人交谈投机,心中窃喜之余连忙拽着刚刚走近的顾成瑾走至一旁。
顾成瑾被她紧紧抓住,难以挣脱。若是此刻她撒泼打滚,那可真成了笑话,而以刘云秀的性子,真这么做并非不可能之事。
“顾成瑾,你看清楚了吗,像公孙道友这般修行有成的杰出弟子,才是最适合江婉晴的道侣人选。像你这样的人,给她提鞋子都不够格。”
刘云秀语气冷冽地说道。
顾成瑾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回答:“半月之前,你也是这般极力推崇刘杰。如今,那位刘杰又在哪里呢?”
此言一出,立时令刘云霄心中的灵息波动不已,愠声道:“刘杰之所为,皆因其善于掩藏真实面相,否则,在下早已洞悉其真面目。”
“那又如何断定,这公孙公子便非伪装之人呢?”顾长瑾反击之辞中蕴含着修真者的洞察力,他暗自思量,若非资料有所遗漏,公孙世家恐怕并非善类。
“自然不然,公孙公子显露出的气息浩然正气,举止儒雅,待人亲和有加。”刘云霄坚持己见。
“难不成之前的刘杰并非如此?”顾长瑾再度反问。
“你……你何必总是提及刘杰,再提此人,恕我不悦。”刘云霄被气得仙元不稳。
“罢了,你也莫在我面前一味赞誉公孙公子如何卓越出众。”顾长瑾冷然回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心中自感不如公孙智,故而听闻他如此杰出,心中愤懑,寻机挑刺,是也不是?”顾长瑾言语间透出一丝修真者的淡漠与傲骨。
对此,顾长瑾沉默片刻,最后无奈摇头,“究竟是你在挑刺,还是我在寻隙?”
“前辈,念在您年岁已高,晚辈才这般称呼。请您谨记,令嫒所嫁何人,不应由我决定,应由她自主选择。”
说完,顾长瑾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尽管他身为修士,心胸开阔,然而目睹心仪女子与公孙智谈笑风生,内心难免略感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