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银两之数,令陈凡心头一震。他深知,红线草之珍贵,仅在于其巨大体积,其药性实属平平,并无非凡之处。然五千银两之价,已远超其实际价值,实为厚利。
然陈凡内心并不欲将红线草售予古凌风,因其另有图谋。然表面仍装作心动之态,以惑二人。
钱掌柜闻听此价,亦是一惊,再观陈凡面上流露的欣喜之色,不禁心生惶恐。他匆忙离柜,直言责难:“古道友,此举未免不妥,此乃扰乱市场秩序,有悖道义。”
古凌风冷哼一声,反驳道:“钱掌柜,汝言重矣。物尚在人手,价高者得,此乃常理。反倒是有人欲以低价强购,行欺世盗名之术,才真正有违修真界交易之道。”
“你……!”钱掌柜被点破心机,面赤如丹,怒火中烧。原以为唾手可得之宝,竟被古凌风横插一手,令其懊恼不已。身为赵氏药铺之金牌掌柜,竟在此新秀面前失手,此事若传扬出去,颜面何存?
然而,他却又无法如古凌风般抬高价格。先前只出价百两纹银,如今若陡然加至五千,岂非自打嘴巴?一时之间,钱掌柜进退维谷,心急如焚。
“钱掌柜,若你能出四千银两,此株红线草便归你所有。”陈凡忽地开口。
“四千?当真?”钱掌柜愕然,未料陈凡非但未因压价之事介怀,反而主动降价千枚银两。
古凌风同样面露惊异,观陈凡一身布衣,家境贫寒,却为何舍弃五千之巨利,转而接受四千之数?
陈凡无视二人疑惑,续道:“此外,门外那些草药草根,我要取一部分带走。”
\"好嘞,小兄弟,尽管挑,全数拿走也无妨。\"钱掌柜见这乡下小子如此憨实,为一堆烂.根竟欣喜若狂,果真是个未识世事的田舍郎。
然暗中,他对古凌风满腹怨念,皆因他突兀插手,才使得自己平白多耗巨资。一个初出茅庐的古氏药铺竟敢与自家抗衡,日后定要给他们些教训,让他们知晓在这西河县,谁才是真正执掌乾坤之人。
他恶狠狠地剜了古凌风一眼,悻悻步入柜台,取出银两。
古凌风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凝神关注陈凡挑选烂.根之举,眸中精芒闪烁。
陈凡仅拣选了三段拳大之黑.根,谨慎收入布袋,而钱掌柜亦已备好银钱。
收妥银两,陈凡径直离去。
古凌风紧随其后。
然而甫出店门,陈凡的身影竟消失无踪。
古凌风四下搜寻,仍无所获,不禁愕然。
随后,他无奈轻叹,只能返回自家店铺,心中愈发认定此少年绝非寻常之辈。
\"古老板,您是在寻在下吗?\"
未行多远,前方忽闻陈凡之声,古凌风顿时一惊。此处并无歧路,此人何时立于此处,令他颇为费解,一时竟语塞。
\"古老板,是否对适才之事心存疑窦?\"陈凡再问。
陈凡感古凌风性情直率,欲将余下草药售予他,故在此静候。
\"还望小兄弟释疑。\"古凌风回过神,忙应道。
\"古老板,且观此物。\"陈凡取出一段黑.根,双指轻轻一捻,坚硬如铁的黑皮应声脱落,露出其中金灿灿的结晶。
陈凡此举,令古凌风心头一震。此乃何首乌之根,观其貌,显然历经岁月沉淀,皮壳已硬如磐石,然对方仅凭两指之力便能破之,其力道之强,令人咋舌。
然当他瞧见内中黄晶,瞳孔骤然收缩:\"此……此乃砂晶乎?\"
陈凡含笑颌首。
\"呼!\"古凌风深吸一口气,心中震惊不已。
砂晶虽亦为药材,却非生于土壤之中,而是寄生于草根类药材之内。理论上,任何草根药材之内皆有可能孕育砂晶,然实际概率极低,因其生成条件极为苛刻,故砂晶之价极高,拳头大小的一块,市价至少五十万两往上。
适才,对方手中握有三截草根,莫非这三截草根之内,皆蕴藏有炼丹奇材砂晶?若此事属实,此少年之手段,可谓神乎其技,仅凭一株价值区区五万银两之寻常药草,竟换取百五十万之巨的砂晶,实乃天大之赚,钱掌柜一旦得知,恐会气得口喷鲜血矣。
“小友……”
“我名陈凡。”
“咳,陈凡小友,汝是如何知晓其中藏有砂晶?”
“陈凡臆测而已。”
“……”
古凌风虽对此言难以置信,然亦未深究,盖因人皆有自家秘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能在数百根朽烂草根中,精准选出含砂晶之三者,足证此少年绝非常流,实乃异才也。
此等人物,令古某这位出身高贵的世家之贵公子,亦不禁心生波澜,忙自怀中取出一张金光熠熠之名帖,面带笑意递予对方:“陈凡小友,果非常人也,某乃古氏药行之主事人古凌风,幸甚识君。”
“真金所铸!”名帖入手之触感,令陈凡暗自惊叹,观其身份,定非凡俗。遂亦展颜笑道:“古掌柜,幸会幸会,日后直呼陈凡即可。”
“善,陈凡亦不必称某为掌柜,年岁长于尔,唤一声古兄便是。”
陈凡颔首应允。
“陈凡,此三枚砂晶,可有意售予吾否?”
身为药商,古凌风对如此珍稀之物,自是不愿错过。
“无意。”陈凡毫不犹豫,一口回绝。
砂晶乃陈凡炼制简化版‘凝气丹’之必备材料,亦是所需五药之中最为罕见者。今侥幸得三枚,陈凡欲悉数留作己用。
古凌风闻之,面色微显失落,然并无责怪之意,唯独对陈凡需砂晶何用,颇感好奇。
陈凡又言:“陈凡尚有自家培植之药草十余株,皆可售于古兄。”
“十余株?嗯……甚好,且随某至药行一行。”
古凌风面上含笑,心中实则对陈凡之十余株药草并不在意,其真正意图,乃是欲邀陈凡至药行一叙。
陈凡对此不以为意,仅微微点头,便随古凌风步向古氏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