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小兔崽子站起来了?”风承影诧然,她并未从传声子符中听到半点风声,这时间甚至连牧瑶都没有开口,顾子归怎么就站起来了?
她抓起块糕点即刻回头,两人顺着纵酒指出的方向探去,老树下,石桌旁,藏青衣衫的温润剑修果然不再端坐石凳之上——
“顾仙君。”姬凝月怔怔仰头,一时搞不清出了什么变故,另一侧的牧瑶同样迷惑的看着他,红唇微启,却不曾说话。
“姬仙子想要赏月,是吗?”顾子归微笑,笑容仍旧是惯来的温润无双。
姬凝月闻言俏脸一粉,敛眸垂首,纤手轻提,衣袖滑落肘间,立时露一节玉似的皓腕。她抬指,细嫩的指尖掠过鬓边散下的细软长发,映出她通红的耳尖,她点头,似嗔似羞的流转了眼波:“是的,小女……小女想和顾仙君一起赏月。”
“卧槽,纵酒快看快看,传说中的粉面桃花!娇滴滴的大美人!妙啊~我感觉我下本话本的温柔女配有脸了!”风承影蹲在房顶薅着纵酒压低了声音吱哇乱叫,纵酒却比她还要激动:“看见了,别晃我了狗承影!你影响我看妞儿了!哧溜~”
“嘘——有动静。”九方云微蹙眉,不悦的横了眼兀自在那瞎激动的一人一剑,两位lsp立马以手捂面以示清白,树下的姬凝月等了半天不见回复,面上的绯色步步退去,心也渐渐凉了半截。
“唔,好。”顾子归颔首,姬凝月那句话落到他耳中只剩“小女想赏月”五个字。含羞带臊的姑娘听见那个“好”以为是心上人应了她,正欢欢喜喜的抬了头想要与他诉两句衷肠,便见那人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法修:“你想问的又是什么术法?”
“弟子……弟子想问霜华浣花——”牧瑶一愣,迅速转动脑筋,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简单术法。这一招是将灵气困入雾气,在空中凝出一朵朵盛开的花,之后灵雾花朵再借着漫天霜华添彩,变换出万千绮色。术法之中,花随人动,人追花影,是个极适合追逐浪漫氛围、取悦心上人的小把戏。
赏月算什么,模模糊糊的谁知道是要作甚?还是霜花浣花这种术法才叫有情调——
牧瑶瞟了眼姬凝月,心中多了几分得意,她觉得她的手段弱爆了。
“霜华浣花?我听说过,需要有月对吧?”顾子归道,牧瑶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的,小师叔。”
“姬仙子应该习过?”
“啊?”猝不及防又被点名姬凝月大脑卡壳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她弯眸,表情仍旧那般温婉动人,“小女会的,顾仙君。”
“太棒了!”顾子归抚掌,这一拍令房顶偷窥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他却好似十分欣喜,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那就劳烦姬仙子教教这位弟子,也拜托小牧你陪着姬仙子赏赏月——”说完转身进了东厢。
啥?
他刚刚说了啥?
九方云微惊了,风承影愣了,就连纵酒都被吓得发傻,被留在原位的两个妞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相顾无话。
“果然,不愧是小木头——”纵酒傻傻呢喃,这剧情惊得他瓜子皮都忘了吐,半黑半白的小壳这会还留在他嘴上。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木到这个程度,这都不是普通木头了,起码得万年铁木吧!”风承影扼腕,长叹一口,她现在是真心觉得小兔崽子这辈子脱单无望了,回头她搁话本里强行给他拉郎一个姑娘,弥补弥补人生遗憾得了!
“……剑修行为。”九方云微酝酿半晌如是感慨,此言一出当即引发了身侧那一人一剑的强烈反驳:“呸!老子才没这种行为!”“她明明每天都在跟我抢妞儿!”
嚯,这还闹上了。
九方云微挑眉,狐疑的扫了眼风承影,发出灵魂一问:“你是正经剑修?”
“当然是,你看我拿着剑的时候哪看过妞儿?从来都是只有剑!”风承影鼓着小脸瞪圆了眼,一本正经,“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真的?”九方云微面上狐疑更甚,就这一人一剑一天天的德行……
“所以我决定丢掉纵酒!”风承影理直气壮,边说边伸手,“快,给我来几个女人!”
“好家伙,你这叛变的!”纵酒呲牙,跟着她没出息的伸了手,“如果方便的话,给我也来点!”
“……有病。”九方云微掀了个不太明显的优雅白眼,院中,跑进东厢的顾子归去而复返,原地尴尬许久的两女见到他立刻俏脸带笑的起身相迎,但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顾子归背上背了把三尺有余的寒光长剑。
原来他刚刚回了趟东厢,是为了拿剑。
“顾仙君?”姬凝月笑不下去了,她觉得今夜是她活了三百多年中最魔幻的一晚,至今她都没能搞明白这大半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渡玄山那位女修虽说道行不高吧,但样子怎么也算是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她又是姬氏圣女,天资样貌自然都是万里挑一,如此美色当前,他怎么就忍得下心回屋拿剑?还留她俩在外头吹风?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剑修吗?
姬凝月思索中不由蹙了眉头,眼前这情况是她从未经历也压根不知道如何解决的,她只听说过剑修都是不近人情的榆木疙瘩,却并未真正近距离的接触过哪个剑修,头一次做了怀春少女又恰好将一颗心落到了顾子归身上……于是越发束手无策。
同样茫然万分的还有牧瑶——她以为姬凝月会是个强劲敌手,结果小师叔对她们这帮人一视同仁?
“小师叔……”牧瑶张嘴,半天才挤出几字,顾子归闻声冲着二人矜持笑笑:“两位继续,我见时间正好,想练会剑。”话毕绕开两人,径自走到空白之处,摆了个标准无比的起手式,并真的挥出了剑。
神经病。
这个词同时在两人一剑的脑海中刷了屏,风承影强行按住不断痉挛抽搐的嘴角又皱了脸:“狗东西,你说我怎么就不明白呢?他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大好的时光,他怎么就能当着俩姑娘面练剑?”
“别问我。”九方云微摇头,眼中罕见的带了些苦大仇深:“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