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明。
九方云微敛眸,具体缘由他也不太清楚,仲明对阿影的恨仿佛是无端生来的,毕竟除开她散魂之前的那次围剿,他二人可谓是毫无交集。
仲明的性子再执拗一根筋,也不至于恨阿影恨到要以她神魂入器的地步,除非有人多泼了什么不得了的脏水到阿影身上。
这么算的话……
青年迟疑,他大概有个猜测:“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年你在武阳城屠城后不出半年,仲明的女儿就得了急症病死了,他夫人向来身子孱弱,第二日便因伤心过度跟着撒手人寰。”
“我怀疑是有什么人寻了个由头,将这两件事关联起来,让那仲明误以为妻女是因你而死……除此之外我也想不通他为何这般针对于你。”
“好家伙。”风承影面容微僵,机械的一扯唇角,“我压根没见过他女儿,甚至连他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害死她?”
这是纯粹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来的还是口巨大的超黑锅底。
见鬼。
“估计是谁做了坏事没地甩锅,顺手甩给我了吧。”风承影皱了皱鼻子,这事细算也是她倒霉,谁让她那时间名声差得可以,什么事推她身上都不算新奇,就是怪憋屈的。
她真的从未害过人,一个都没有。
“别想着些了。”九方云微捏了捏袖口,试探性的拽住她垂下的手,小姑娘的掌心冰冰凉的,沁着层薄薄的冷汗,“纸是包不住火的,做了坏事想摘干净可没那么容易。阿影,我们先静观其变。”
“嗯。”风承影点头,任他拉着她,慢慢行向斩雪峰。
今日峰上的雪,好似比往常小了些。
*
洞仙居内,花放舟直愣愣的盯着门外那片盛春之色,葱郁秾艳映了满眼,他心中乱成了一团。楚泷已下去处理他未处理完的事物了,他还在这里坐着。
阿影只说了这么一两件事他便觉得心酸不已,他实在不敢想象,阿影这么一个不善辩解的孩子,那些年里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啊?
他家小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花放舟闭眼,缓缓抽出袖中的通讯符纸,灵光闪过,那符很快的接了通。
“花掌门?今日您怎有闲心联系侬了?贵派有谁犯了什么疑难杂症吗?”玉扶澜温柔的嗓音即刻在屋中荡开,花放舟闻言摇头:“倒没什么人生病,玉宫主,花某想问问您,您先前在天极门提过的,两百年前解过的那一例控魂蛊——您解蛊的时候,是不是正带着人在西陆媚宗附近义诊,且中蛊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咦?花掌门,您怎么知道?侬救下娆儿时的确在西陆,那小城离媚宗不算太远。怎么了?”玉扶澜讶然,玉霓宫时常四处义诊,所去之处不知几何,花放舟是怎么清楚这事的?
“娆儿?那个小姑娘……”花放舟不由坐正了身子,听玉扶澜亲昵的语气,那小姑娘似与她关系匪浅,若人真的在玉霓宫,他们可就瞬间解决了个大麻烦!
“当年替娆儿解了蛊后,我见她根骨上佳,心性又十分坚韧,便收了她做名下弟子,现在她可是我们玉霓宫的大师姐呢!花掌门,您上次见过的。”玉扶澜笑笑,提起这个弟子她话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自豪,“所以您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哎……这东西一言难尽,玉宫主,您若近来有空,便请带着令徒来渡玄山一趟吧,等您到了,花某再细细说与您听。”花放舟叹息,有些东西终归是面谈来得好。
“行,没问题的,正好过几日玉霓宫准备去东洲义诊,届时侬带着娆儿拐去您那就是了。”玉扶澜毫不思索的应下了,花放舟的为人她十分清楚,若非大事绝不会做这等说辞,不过是上山一趟,顺便还能看看挽歌家的小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