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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雨驱走了一日的暑气,迎来了瞬间的清凉,窗外淫雨霏霏,诺大的宫殿在茫茫细雨中更显苍凉雄传,阴森。

沉重的云压得快接近地面了,湖塘上涟渏起伏,雨声沥沥不绝于耳,芦苇中无数飞鸟不堪细雨的侵扰,纷纷飞起,掀起荷叶一阵的翻飞,风带着丝丝的细雨吹拂入了忆蝶宫的望荷轩中。

莫离殇坐在窗前,伸手轻触雨丝,身后袅袅香气弥漫,仿佛入了仙境。

“娘娘,您身子骨弱小心淋着雨了。”柳绿看了看窗外随手将窗关上了。

“连看风影的自由都被剥夺了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娘娘,奴婢不敢。”柳绿听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申辩道:“真是奴婢怕您淋着雨了,伤着了小太子。”

“闭嘴!”莫离殇怒斥一声,那声小太子让她听着极不舒服。

柳绿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莫离殇,只是拼命的磕着头,一会儿头就磕红了。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莫离殇才淡漠道:“你下去吧,让本宫静一静,不要来打扰本宫。”

“是,娘娘。”

窗又被莫离殇推开了,丝丝的雨挥洒在她的脸上,先是点点滴滴渐渐地汇成了涓涓的细流:“明月,你在哪?你好么?你有没有想我?”

回应她的是无尽无休的雨,细沥沥地下着,偶尔风吹而过,夹杂着雨打到了窗棱上,发出了沉闷地声音。

雨越来越大了,淋湿了她的发,她的衣,她的心。

心越来越凉,在雨中寒冷孤单。

终于她伸出了手,慢慢地合上了窗,要将外面所有的凉意与孤单还有阴暗都拒之于窗外。

就在窗要合上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窗框。

“什么人?”眼中射出了如刀般冷寒的硬光,一反刚才的柔弱与孤伶,脸上的线条变得坚硬,仿佛冰雕。

她退后的数步,警戒地看着那扇窗慢慢地打开,先是一条缝隙,一道暗影遮住了斜飞的雨丝,那影子越来越大,她却来越激动,一股熟悉的味道随着风吹了进来……

泪流满面……

“明月……”她如遭重击不敢置信地看着雨中让她相思若狂的脸,那脸曾千百次在她的梦里出现,现在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雨淋湿了他的发,乌黑的发一缕缕地贴服于他俊美的脸上,眼中是灼伤的痛还有惊喜的癫狂。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明月?”她急着跨上了数步,隔着窗手颤抖地伸向了那日思夜想的脸,雨冲刷过他的脸滑过了她的手,她的掌中依然有他的温度。

“真的是你!你来了……”强烈的喜悦冲击了她为相思而伤痕累累地心,数月的担心让她已然不负重荷。

她昏了过去。

“离儿!”即墨离惊叫着跃了进来,惊慌失措地抱着她,手足无措。

呆了呆后,才慌忙为她搭脉,待发现她是过于激动而导致的昏迷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他定定地看着这张想了千回百回的容颜,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数月不见心神俱灭,好不容易这朝思暮想的容颜就在眼前,他竟然不敢伸手碰触,生怕又是镜中的影像,水中的倒影,轻轻一碰化为涟渏扩散而去。

修长的指终于还是拂上了她略显苍白的脸,雨沾湿的发轻卷着贴在了她的额间,凭添了一份落寞与凄美。

指腹抚过了她修长的眉,如蝶翼般的睫,高挺的小瑶鼻,还有微翕的唇,贪婪地抚摸着,感觉着指下的温度与湿意。

终于他确认了,这是离儿,他的离儿终于还是回到他的怀里了。

满心的欢喜抑制住激动,脸慢慢地倾向了她,唇越来越近,只想静静的贴着她的,感受着她的呼吸,回味着她的香甜。

靠近了,他的唇薄如刀削,她的唇如雨后花瓣。

他的唇带着激动的震颤,她的唇绽放着吐蕊的芬芳。

唇就这么互相的吸引着,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接触地瞬间,她的睫轻轻地颤,透过浓睫缝隙,她看到了这张让她浸入骨髓的脸。

“明月,我是不是在做梦?”她低语呢喃,如玉葱般的指抚上了他因相思而更显清濯的容颜。

他笑,从眼底,从唇角,他所有的一切都有愉悦的笑,不言不语,唇就这么印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是那么的软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温暖,是他一辈子的所求。

他的唇是这么的清新,这么的强势,这么的爱恋,是她一生的依靠。

“真的是你。”在低沉而压抑的轻喘中,他抱起了她,往里屋一步步地走去。

一路上他们的唇未曾离开一分一毫,他们如濒死的鱼对水的依赖乱

衣,随着他们的移动,一件件的剥离……

红绫软帐悄然滑落,掩住了满床的春色。

“对不起,离儿,我太冲动了,有没有伤了你?”即墨离懊恼地抚着莫离殇已然显怀的肚子,自责不已。

她笑,温柔地摇了摇头。

他将头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肚子上,惊奇地感觉到肚子里生命的神奇,大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柔声道:“宝宝,爹爹刚才有没有吵到你了?”

莫离殇脸大红,瞪了眼他,啐道:“你胡说什么?把孩子教坏了。”

“什么教坏了?他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你还说!”

“呵呵,好,我不说了,离儿,跟我回西秦。”

“不,我不能走。”

“什么?你难道真看上海东青了?”即墨离急得口不择言。

“你胡说什么啊?”莫离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道:“我被他独门武功封住了穴道,现在一身武功都使不出来。”

“那难道你就这么呆在这里么?”

“我是那种人么?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将五大家的势力收到了手中,就会给我解穴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如果是言而有信之人,就不会成为今日的东王了!更不会娶了你了。”

莫离殇眼一冷,刚才还妖娆美媚的眼变得风刀霜剑:“呵呵,傻瓜,他会利作我,我不会利用他么?我仙魔女就是这么一个任人捏扁搓圆的人么?竟然敢威胁我,我会让他悔之不及的。”

“离儿,你是我的妻子,你把这一切教给我,你跟我回西秦,总有一天,我会踏平了东国,生擒了海东青,让他为你解穴。”

莫离殇感动地看着即墨离,将头靠入了他的怀里,小手抚上了他心脏的位置,轻柔道:“明月,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我知道你宠我爱我怜我惜我,舍不得我受一点的苦,更怕我受到一点的伤害,可是你知道么?在我的心里,你何尝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甚至超越了我自已,你说我忍心看着你为我冲锋陷阵,历尽艰难,而我却躲在你身后安稳度日么?如果我是这样的人,还值得你爱么?”

“傻瓜。”即墨离将她抱得更紧,冒着青髭的下巴埋入了她如云的美发,贪婪的叹了口她的味道后低喃道:“宠你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不要这么宠我,会把我宠坏了。”

她温柔地笑,将脸埋入他的怀里,唇轻印在了他的心头。

身体陡然变得僵硬,他有些咬牙切齿道:“小妖精,我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难道你还想再来一回么?”

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笑得又有些得意,她将笑藏在了他的怀中,她为能轻易点燃了他的欲火而开心。

突然她抬起了头,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你说,你有没有碰过她?”

“哎哟,疼死我了。谋杀亲夫么你?”即墨离夸张地叫了起来,看到莫离殇吃醋的小样,心中也是得意不已,嘴上还硬道:“碰谁啊?”

“你还装?说!你有没有碰过那个假装我的女人?”莫离殇完全不知道她醋意横飞的模样在即墨离的眼里是多少的动人,又是多么的风情万种。

看得即墨离眼睛里仿佛燃烧了一团火,把他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了欲火又重新地勾了起来,他邪肆地笑道:“都说是假冒你的了,我还能碰她么?”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检查?”

“这么检查。”说完把莫离殇扑倒在床上,当然他很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

“啊…”莫离殇轻呼,羞道:“讨厌,你才…怎么又要了?”

“一次怎么够?”他邪魅的笑,

“唔…不要,你会伤了孩子的。”

“你在上面就行了。”

“……”

这一夜,即墨离用事实证明了他没有碰别的女人,但后果就是莫离殇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看着她疲惫入睡地模样,即墨离满足地笑了,轻轻地将唇印上了她的额头,柔声道:“离儿,好好睡,我会在你的身边。”

一夜淫雨霏霏过后是清新明媚的清晨,当一抹最亮最纯净的晨曦划亮了大地时,莫离殇的眼猛得睁开。

“你怎么还在这里?天快亮了。”

抬头看着正贪婪注视她的即墨离,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听你这口气倒像是你我在偷情似的。”

“说什么呢?”莫离殇羞红了脸狠狠地揪了他胸前的肌肉,啐道:“这可是在东国的皇宫,一会桃红柳绿就要来服侍了,看见你还不得嚷嚷出去,到时全皇宫的侍卫都会冲到这里来了。”

“我会怕他们么?到时我正好当面斥问海东青。”即墨离嘴上强硬,其实他也明白在别人的地盘与海东青硬碰硬根本讨不了好,反而会连累了莫离殇,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啊。

“呵呵,尽瞎说,眼下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我怀着大肚子又没了武功,你就是想救我出去都不容易,现在只能等孩子生出来后,再想办法了。”

“孩子出生还得四五个月呢,这宫里又不比西秦的宫里,处处危机,步步艰险,时时刻刻有人要暗害于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放心吧,要想害我无非是用毒,用计,要说用毒谁能毒得过我?要说用计,就凭那些宫里的女人也比不上我!再说了,海东青也不敢让我出事,除非他想东国灭亡了。所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海东青!”即墨离咬牙切齿,眼中的黑,黑得神光流转,流转间尽是寒光冰雪,再看是却是阴霾席卷。

“行了,你先走吧,晚上咱们再商量。”

“好吧,你要小心了。”即墨离不放心的叮嘱了声后,才恋恋不舍的越窗而去,消失在花丛深处。

莫离美眸看着他远去后,才关上了窗。

“娘娘,您起了么?”她还未及走到床头,门外传来柳绿的声音。

心头微微一凛,从衣柜里取出个瓷瓶,往床上轻轻一挥,顿时遮住了一夜的情欲味道。

“进来吧。”

柳绿端着水侍候着莫离殇梳洗起来,桃红去收拾寝具了。

突然听桃红道:“娘娘,这床怎么湿了?您晚上没有冻着吧?”

莫离殇一动不动看着镜子中冷漠的自己,淡然道:“刚才喝水时不小心洒在上面的,你换了吧。”

“是,娘娘,您以后喝水叫声奴婢就行了,要是伤着您,冻着您,奴婢就是万死也不能赎其罪了。”

这时柳绿将莫离殇的头发盘好了,左看右看了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问道:“娘娘,今儿个您穿正装吧。”

“怎么了?”

“刚才太后传旨来,说宴请各宫的娘娘,您穿着正装才能在气势在压过别的宫的,免得她们轻视于您。”

对于别人的眼光莫离殇并不在意,反正她也是过客,不过想到她要做的事,于是点了点头道:“好,依你。”

柳绿满心高兴地帮她打扮起来,这主子有面子奴才才有面子,皇后根基浅,只有在架式上显出高人一等的气势来,才能不被另外三大家欺侮,才能不被太后看轻。

几顶轿子都同时在慈宁宫的门口落下了。

“这不是皇后娘娘的轿子么?”

一顶蓝色的轿帘被打开了,大宫女从轿中搀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她就是四大妃子之首,张贤妃,是张君的嫡长女,张家,是四大家族中势力最强的一个。

她身穿紫绛镶金百花宫装,面容艳丽无比,一双丹凤眼媚然天然,又暗藏机锋,满头乌丝挽成飞仙髻,上缀数十颗细小珍珠,衬得她容颜晶莹似雪,阳光照了过来,发间星光点点,使她看起来如梦如幻。

她步履轻盈,款款生姿,若杨柳扶风,又似千桃争春,笑语盈盈透着亲切。

只是那眼中冰冷的寒意已然穿透了伪装的温柔。

“皇后娘娘是三宫六院之楷模自然比我们要早些。”第二顶轿中走出来另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她身体偏瘦,穿着淡蓝色的纱裙,长及拽地,迤逦如仙,腰若约束,摆动间那细腰仿佛一折而断,说不出道不明的婀娜妩媚,连她的声音也透着无尽的慵懒妖娆。

莫离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柳绿凑到莫离殇的耳边道:“娘娘,这是陈娘妃,陈宰相的嫡长女。”

“几位姐姐都来了,看来臣妾是来晚了。”最后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姗姗来迟,一个长相明媚清纯的女子立刻在侍女的挽扶下走了出来。

她打扮得并不出众,只是简单的宫装,即不显得太过于招摇,也不显得失了礼仪,可谓掌握得恰到好处。

既然其余两个是张贤妃,陈良妃,这个定是赵淑妃了。

莫离殇威仪的眼扫视了她们一眼后,淡漠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都到了,快进去给太妃请安吧,免得太妃久等了。”

“是。”三人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然后跟着莫离殇向慈宁宫的大门走去。

众人鸦雀无声,唯有走路时衣袂摩擦时的沙沙声。

走到头里的莫离殇唇间勾起了讥嘲的笑,太安静了,不对啊,这帮人不是该给她来个下马威么?

“啪”一记耳光的声音破坏了假装出来的安宁。

身体慢慢地转了过去,却见张贤妃怒气冲冲地打了她的大宫女一个耳光,斥道:“怎么回事?连路都不会走了么?居然踩了本宫的裙子?”

“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大宫女清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着头。

“不是有意的?本宫看你就是有心的!不要以为你平时得了本宫的宠爱,本宫就会姑息你,要知道本宫能宠你,也能治你于死地,你这贱人睁开眼好好看着,总有一天让你吃不了的时候。”

这明显是指桑骂槐的话,让其余两个妃子听了掩唇而笑。

陈良妃假装和事佬般劝道:“贤妃姐姐,别生气了,左右一个没根没底的贱婢,何必生这气呢?打了她的脸不要紧,伤了你的凤体就不妙了。”

“是啊,是啊,贤妃姐姐就不要生气了,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是给太妃请安为重。”赵淑妃也一副天真的样子,拉着张贤妃的手劝道。

张贤妃的脸色由阴转晴,亲昵的将指点着陈淑妃道:“你呀?就是这么天真,这些奴才可不能这么纵着,你要是示了弱,赶明儿不得爬到咱们头上去了?”

“那怎么办呢?”陈淑妃嘟着嘴作出可爱的样子。

“怎么办?”明媚眼里露出阴毒的光,看向了莫离殇,皮笑肉不笑道:“哎哟,倒是忘了皇后姐姐在这里,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该由皇后娘娘处理的,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还是请娘娘定夺吧。”其余二人附合着。

莫离殇的定睛看着她们,久久不移开视线,看得她们笑容僵在了脸上,变得越来越尴尬,心想,怎么一个无根无底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威摄力?那眼底的寒光比皇上漫不经心的光芒都让人害怕。

在她们手足无措快要恼羞成怒时,莫离殇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个宫女是张贤妃宫里的,又是得罪了张贤妃,还是由张贤妃自己处理了吧。”

“那怎么行!”张贤妃声音变得尖锐,她是有意的,一来她借着骂清儿的机会出了这口气,二来是逼着莫离殇惩罚清儿,这样她就可以让宫里的人知道皇后无行,居然状着皇上的宠爱越俎代庖到贤妃宫里的事来。

三来是探探莫离殇的底,如果她处理轻了,说明她是害怕自己的,那么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处理重了,那么莫离殇狠毒的名声就会传遍了整个宫中,皇后无德就会成为事实。

眼中一冷,莫离殇逼人的眼光直射向了张贤妃,寒声道:“怎么不行了?难道本宫做事还要你来批手划脚么?”

“这……”张贤妃被指责的哑口无言,想了想正待开口,陈良妃笑道:“皇后说得是哪里话来,这不过是贤妃姐姐尊重皇后娘娘,不敢自作主张而已。”

眼中玩意轻闪,看来今儿个她要不管倒被她们看轻了,那么就管吧,只是这管了后不要吓着她们才好。

朱唇轻启,这酷暑中竟然让众人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她轻道:“贤妃可是真要本宫处理?”

“臣妾自然是真心的。”

“好。”莫离殇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冷漠道:“传本宫懿旨,贤妃宫里的大宫女清儿踩了贤妃的身上皇上御赐的百花镶金罗裙,其罪当诛,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不,不要啊,娘娘救命啊。”清儿听了面如土色,惊慌失措地看着贤妃,手一把拉住了贤妃的衣摆。

不是贤妃说让她假装踩了裙角,然后借机羞辱皇后么?怎么会演变成了把她乱棒打死了?

张贤妃也吓了一跳,这踩个裙角也不至于死啊,这清儿可是她用着趁手的大宫女,怎么也不能让莫离殇给杀了!

再说了,让莫离殇杀了清儿的话,看着是杀了清儿,还是不打了她的脸?

本来她逼着莫离殇处罚清儿,是为了莫离殇失了民心,也让别人同情她身为妃子无能为力!可是如果要了清儿的命却是性质不一样了,别人在说莫离殇狠毒的同时,还会对她产生怀疑,说她连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的命都保不住,她还要不要脸了?

于是她腼着脸陪笑道:“皇上这是不是太重了点?”

“重?怎么重了?这污了皇上亲赐的衣裙还不是重罪么?要她的命是轻的,不连累九族就是本宫的恩赐了。再说了,不是你让本宫处置的么?怎么本宫这个处置你不满意么?”

“皇后娘娘,…”张贤妃脸白了白,想了想申辩道:“您说的没错,只不过这清儿跟着本宫数年了,请皇后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得饶人处且饶人!”

“呵呵,这算什么?难道贤妃是在教本宫如何做人么?”

“不敢。”张贤妃憋着气,吐了句。

“不敢最好,本宫做事有礼有节,全是按章程办的。”莫离殇慢步走到了清儿的面前,那清儿匍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莫离殇围着她转了一圈,声音冷如孤月,透着阴凉道:“本宫本来就不愿管这事,实在是她非要让本宫处置的。如果她自己处置你,本宫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可偏偏你家主子知书达礼非要本宫来处理这事,而你为什么别的地方不睬,偏要睬皇上御赐的裙子呢?本宫也是后宫的规矩办事,所以你也莫要怨恨本宫,真要长教训,那么再次投胎时眼睛擦亮点,莫要再犯错事了。”

说完利落转身拂袖喝道:“拉下去。”

“不要啊,娘娘救命啊……”清儿死死的不肯离开,眼绝望地看着贤妃。

贤妃牙一咬,挡在了太监的身前,喝道:“你们谁敢?”

眼光轻闪,莫离殇戏谑地笑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贤妃是不服本宫的处置么?开始本宫说不管不管,是你非要让本宫管,现在本宫管了,你又不服了,敢情贤妃是吃饱了撑得拿本宫耍着玩么?”

说完眼色俱厉,掌狠狠地拍在了身边的石几上。

“臣妾……”

张贤妃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本想给莫离殇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让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保吧,就等于明着跟莫离殇撕破了脸,现在还不是时候;不保吧,自己的脸就丢尽了。

她心思急转,想着对策,突然眼睛一亮道:“皇后娘娘,这裙子并非是御赐的。”

“不是御赐的?”莫离殇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张贤妃的裙摆,微微笑了,眼中的淡漠清冷,在笑意的掩映下仿佛一泓温泉,随即,归为冰冷:“不是御赐的!张贤妃居然敢用九股金线绣百花图?难道张贤妃不知道除了御赐的,皇后以下所有嫔妃的衣裙不能用九股金线绣么?”

“……”张贤妃顿时脸色惨白,没想到一件衣服将她陷入了绝境,如果她承认了自己私自绣的,那么无异于将她的野心昭告于天下,更有犯上的嫌疑。

“什么事这么热闹?”海东青的声音仿佛是及时雨,让张贤妃一下看到了希望。

她急急地走到了海东青的身边,跪了下去,嘤嘤道:“皇上开恩啊。”

“怎么回事?”海东青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后,越过了她,走到莫离殇身边,柔声道:“没事吧?可有什么不舒服?”

莫离殇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碰触,淡淡道:“臣妾有什么不舒服的?这不,张贤妃闲着无事,偏让臣妾给作主,臣妾作了主,张贤妃又不乐意了。”

“皇上啊,清儿是臣妾自幼一起的婢女,虽然踩了臣妾的裙角但罪不致死,还请皇上饶她一命吧。”

“这小事,就按皇后说的办。”海东青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扶着莫离殇小心翼翼道:“孤王扶你进去,小心点,别伤了胎气。”

“不,娘娘,救命啊,救…命啊……”清儿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拉了下去。

张贤妃扑通一声,无力地跪在了那里,看着远去一对让人刺目的俪影,心中充满了怨毒,美目中流转了狠戾与恶毒,银牙暗牙:“离月,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其余两妃幸灾乐祸地看着被打击的张贤妃,可是看到海东青对莫离殇柔情蜜意地样子也被妒嫉扭曲的如花似玉的脸。

慈宁布置的富丽堂皇,比海东青的养心殿更是奢华,光是园林就有八处风景,处处以碎玉铺地,冬以寒绢为花,而又接有地热之术,可以说巧夺天宫,据说冬日里就算是光脚踩在地上都是暖的,而夏季则是清凉沁骨。

远处一片荷塘,一池清荷袅袅生姿,更有喷泉错落有致,将整个荷塘掩映出了烟雨朦朦的江南风情。

“这里的景色不错。”莫离殇轻赞了句。

海东青笑道:“你要喜欢,以后孤王也给你建一座。”

“是当太后么?”

海东青脸立刻变得阴沉,这不是咒他死么?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而莫离殇却不理他,兀自走了。

他晦暗地走到莫离殇的身后,险恶道:“别忘了你怀的是明月的孩子。”他的意思是如果莫离殇当太后的话,明月就是死了。

莫离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冷笑,他永远不会明白,明月不会当西秦的皇上的。统一天下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成功了就是他带着她归隐山林的时候了。

两人互不言语走向了慈宁宫内殿。

内殿里那几个低级的嫔妃已然早就到了,看到两人后不免诚惶诚恐地行礼。众人一番寒喧后都按座位坐了下来。

而三大妃子也随后到了,只张贤妃的脸色有些不好。

不免又是一阵见礼,一时间莺呖婉转,说不尽旖旎温柔。

海东青十分体贴地给莫离殇剥了一个桔子递给了她,她微微一愣,接在了手上,惹来无数怨毒的目光。

“你不必做得这么明显,让我感觉汗毛直竖。”脸上带着温雅得体的笑,甚至装出一抹娇羞,暗中她却咬牙切齿地低声斥责海东青。

他笑,笑得风华霁月,温柔谦和,那四季冰冷的眼中暗藏深情点点:“孤王并不是作戏。”

“那就更恶心到我了。”

“莫离殇,你非要让孤王不舒服是么?”

“是你先让我不舒服的,希望东王你离儿远点,做戏差不多就行了,过犹不及。”

“你……”

两人交头接口,空中刀光剑影,可是脸上却始终含着笑,在旁人的眼里看到的就是这般的柔情蜜意,伉俪情深,看得她们又恨又妒又气,恨不得把莫离殇拉了下来,自己坐在海东青的边上。

“太妃驾到。”这时太监特有的尖嗓音打断了神情各异的人。

莫离殇趁机将手中的桔子放在了桌上,走向了前去。

海东青恨恨地看了眼那桔子,终于拿到了手上,气呼呼的咬了一口。

“大家都起来吧,不过是哀家想念大家,让大家来陪哀家吃个早饭,不用太拘束了。”伍太妃在钱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笑容满面,显得慈祥不已。

她今日穿着鲛绡裁剪而成的宫装,珠光缭绕,庄重而威仪更是凸显高贵。

“给母妃(太妃)请安,祝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好,哈哈,大家坐吧。都是一家人,不要拘着。”伍太妃显得十分高兴,看向莫离殇后,脸上更是洋溢着笑:“这位就是皇后吧,瞧哀家这个当长辈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连面还未曾见过。”

她说得好听,暗中却讽刺莫离殇不守妇道,未成婚就怀了孕,怀就怀了,肚子这么大了都没有给婆母见过礼。

海东青道:“母妃,离儿一直说要拜见您,可是身体却一直不好,这不才能下地走走就迫不及待地给您请安来了。”

“唉,哀家年纪大了,哪还能不知趣呢?皇后肚子里可是耽着咱们东国的未来,可金贵着呢,请不请安的不重要。”

伍太妃状似开玩笑,不过言语里却透着强烈的不满。

莫离殇淡淡地笑了笑,只作听不明白,反正她与伍太妃早晚要处于敌对的地位,她连装贤惠都懒得装了。

看到莫离殇这般无所谓的样子,伍太妃更是生气,她严厉地看了眼莫离殇,皮笑肉不笑道:“皇后怀了孕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过这后宫讲究的就是雨露均分,皇后你也要谨守皇后的本份,劝皇儿有空还是要多陪陪其他的妃子,莫要状着皇儿对你的宠爱,而让皇儿薄了其他的妃子,耽误了哀家的子嗣。”

莫离殇微微一愣,她与海东青不过是假装夫妻的,怎么会有霸宠一说?

抬眼狐疑地看向了海东青,海东青轻咳了声,埋怨道:“母妃您真是多虑了,皇后很贤慧,自从怀孕后一直催着孤王去其他妃子处,是孤王担心她身体不好,才时不时的陪在她身边的。”

伍太妃眼中厉光轻闪,狠狠地瞪了眼海东青,漫不经心道:“皇儿对皇后好,那是你的情意,可是皇后不能借着君王的情意而枉顾了皇儿的本职,为皇室传宗接待不是皇儿个人的事,是事关东国的千秋大业……”

伍太妃正说得起劲,疾颜厉色地盯着莫离殇,字字句句都是说给莫离殇听得,哪知道莫离殇根本不爱海东青,她说的这些话更是与莫离殇无关,莫离殇只是听着,唇间带着浅浅地笑。

海东青却忍不住了,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母妃你年事已高,儿孙自有儿孙福,孤王不敢让母妃操心。”

伍太妃被驳得一涩,脸上现出了怒容,但稍纵即逝,随即露出淡雅地笑道:“好,好,好,这人老了就是惹人厌,明明是为了你们好倒惹得你们一番牢骚了,哀家这也不是为了众多的妃子着想么?看她们个个如花似玉的,难道一个个孤苦宫中不成么?”

她只一句话就挑起了所有人对莫离殇的敌意,本来她是想拉扰莫离殇的,可是她发现莫离殇的神情永远淡淡远远,仿佛一抹轻烟般让人捉摸不透,根本不可能为她所用,所以她一定要尽快培养一个用得上的人。

眼下柳德妃一死,德妃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对她来说无异是一个良机,只要哪个听话的妃子怀了孕,母凭子贵,那么这个德妃的位置就非那个妃子莫属了,而她就又能将后宫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了。

要知道只要她想哪个妃子怀孕,哪个妃子就能怀上,因为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不听话的妃子莫名其妙的坠了胎。

包括莫离殇。

眼微微地下敛,透着轻颤的睫阴狠地盯着莫离殇已然凸起的肚子。

拿起嬷嬷递过来的茶,她轻抿了一口,抬眼看向神色各异的妃子,眼定睛于其中一个。那女子长得并不太出众,但一副乖巧胆小的样子。

于是她轻轻地将茶放下,指着那个打扮一般的女子道:“那是…”

嬷嬷立刻提醒道:“太妃,那位是礼部侍郎的千金钱美人。”

“噢,想起来了,果然是个美人的胚子,哀家与你母亲年轻时还是闺蜜呢,怪不得哀家看着眼熟呢!”伍太妃作出亲切状,对钱美人招手道:“来,丫头,坐在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众妃都嫉妒不已地看着钱美人,钱美人受宠若惊地看着太后,不知道怎么突然天降好运到她的身边。

自从她入了宫来,无权无势,平日里受尽了四大妃的欺侮,好在她长相一般,皇上连临幸都没临幸过她,她才安然无恙。

现在被太后这么看重,她只觉浑身一颤,脚下的步伐都变得沉重,这感觉就跟上刑场似的。

她战战兢兢地走向前,小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在众妃如刀般的眼神下更是瑟缩不已。

这样的她让伍太妃十分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胆小怕事,能掌握的人。

于是笑得更亲切了,拉着钱美人的手,慈爱道:“来,让哀家仔细瞧瞧。可怜介的,这么个美人却瘦成这样,让哀家不禁想起她娘亲来了,皇儿,你可得好好待她,帮她好好调理身子,将来给皇家多添子嗣才是。”

那数十道目光更是如风刀霜剑般剜向了钱美人,本来钱美人是所有人的笑柄,因为她入宫一年了还未曾受到临幸,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心机,别出心裁,走曲线救国的路线,让太后亲口命令皇上临幸。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钱美人吓得浑身发抖,看着如狼的眼光,急道:“太妃,臣妾……”

“怎么了?你可是看不上皇上?”伍太妃脸一板,威仪万分的瞪着她,仿佛刚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之人不是她般。

“不。不。不…怎么会,是臣妾,是臣妾……”钱美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断不敢说自己不想被临幸,现在没有被临幸虽然耻辱了一点,但好歹还有命,要是临幸了估计命都没了。

“母妃,既然你这么喜欢钱美人,就在您身边先养着吧,孤王看她这个身子骨也够单薄的,就算给孤王养育子嗣,孤王也怕她受不起。”

钱美人一听连忙表态道:“太妃娘娘,臣妾愿意在您身边侍候您。”

伍太妃心中有气,皮笑肉不笑道:“哀家身边这么多的人侍候了,哪轮得上你来侍候啊。罢了,既然皇儿这么说,你就先在哀家身边养着,等把你养好的身子骨,再说子嗣的事也不迟。”

“多谢太妃,多谢皇上。”钱美人长吁了一口气,虽然说没有根本解决问题,但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命了。

伍太妃倒是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刚才只是凭一眼就决定了钱美人这颗棋子,现在想来能在身边调教调教,熟悉一下她的脾性也好。

“哈哈,那恭喜母妃能得一可心的人在身边侍候了。”张贤妃连忙走到伍太妃身边贺起喜来。

伍太妃笑着道:“就你会说,自个儿偷懒,倒说得好听了。”

张贤妃不依道:“母妃怎么这么说臣妾,臣妾一直想在母妃身边尽孝的,是母妃舍不得臣妾嘛,现在倒编排起臣妾来了。”

“哈哈,你总是有理由的,真不知道张宰相这么个知书达礼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个巧舌如簧的人来了。”伍太妃笑罢才道:“大家聊了这半天的,早就饿了,快用早膳吧。”

顿时膳品络绎不绝地送了上来,顿时香气四溢,引得众人倒忘了刚才的明争暗斗,专心吃了起来。

陈淑妃道:“母妃宫中的早膳就是好吃,早知道这样,臣妾应该每日里来蹭吃蹭喝才是了。”

赵良妃见她讨好太妃,心中有气,脸上却笑得妖媚:“哎呦,妹妹这么爱吃,你以后就跟在母妃身边,吃剩的总是有你的份的。”

“你说什么?”

“怎么了?难道你是嫌弃母妃剩的么?”赵良妃不怀好意地回了句,顶得陈淑妃脸色瞬白,即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好了,吃个饭这么不消停,难怪皇儿不愿去你们的宫里,你们看看皇后,吃饭吃得多高雅,吃得多仔细,这才是母仪天下的风范,你们好好学着点!”

伍太妃的话让莫离殇心中一动,这话哪是夸她啊,分明是把她送上了风口浪尖,再说了让这些妃子学什么母仪天下的风范,这意思不是说人人都有机会当皇后么?感情是当她已死了?

她接过柳绿递来的丝巾,轻轻地掖了掖唇角,妖娆一笑道:“母妃说笑了,要说这母仪天下的风范,臣妾认为非母妃莫属了,还是让众妹妹们多跟母妃学学才是。”

顿时场中鸦雀无声,正在吃着的连筷子都不敢放下,伍太妃目色俱厉地盯着莫离殇银牙紧咬,指甲套狠狠地刺入了她的掌心。

她一辈子的痛就是她这辈子曾经是贵妃,现在是太妃,但她永远做不了太后!因为先帝殡天昭告天下,穷其一生只有一后,那就是蝶妃,死后追封为蝶后!

什么人会母仪天下?非皇后莫属!

莫离殇的话犹如当面打了她的耳光,可是她却有苦说不出,看着莫离殇无辜的眼神,她更是有种杀人的冲动。

真是好样的,一个无根无底的人都敢来挑衅她的威严。

“怎么了?臣妾可是说错了么?难道她们不该跟母妃学么?”莫离殇有些邪恶的火上浇油,她让这些妃子跟伍太妃学,岂不是说这些妃子这辈子就只有当妃子的命了么?

海东青爱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凑到她的耳边道:“见好就收,她毕竟是孤王的母妃!”

莫离殇媚眼流波,看向了海东青,唇亦靠近了他的耳边,那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涡里回转,让他心神一荡,耳边却是冰冷的话:“你要对付她时怎么没说她是你母妃?”

身体微微一僵,这时莫离殇夹起了几颗红枣递给了伍太妃道:“母妃多吃些红枣,这可是养颜的,臣妾祝母妃青春永驻。”

“嘿嘿,你有心了。”伍太妃牵强地笑了笑,不再看莫离殇,对众妃冷淡道:“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莫离殇危险地眯起了眼,这个伍太妃倒是好涵养,不对啊,按理说不是应该拂袖而去么?

菜还一道道地上着,只是吃的更安静了,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连汤匙都不敢碰碗,更别说咀嚼的声音了,一时间诺大的宫殿倒像是坟场,要不是还有这么冒着热气的人,就差点以为是阴魂在作祟了。

这时送上来一根成了形的何首乌,伍太妃忽然一扫刚才的阴霾,热情道:“你们快来喝喝这汤,这可是千年的首乌汤,看到没都成形了。”

众妃子立刻作出讶异状,竭力地捧着伍太妃,直道今儿个有福气,竟然尝到了千年的首乌汤。

伍太妃笑道:“要说你们还是沾了皇后的光,这千年首乌是当年先帝赐于哀家的,哀家一直舍不得吃,这不,皇后怀了皇家的子嗣,哀家想着得给皇后补补,到时生个太子出来。来,皇后,多喝点,给哀家生个金孙。”

“谢谢母妃。”莫离殇接过了柳绿递过来了汤。

闻了闻,脸上划过暗沉之色。

轻轻地将碗放了下来。

“怎么了?”海东青脸色也变了变,将碗放下了。

“怎么?皇后难道是嫌弃哀家这里的东西不好吃么?还是说哀家在这汤里下了毒不成?”伍太妃脸色不好看了,将碗狠狠地砸在了桌上。

其余的妃子也吓得不敢喝了,喝了一口的也趁着别人不注意吐在了手帕中。

莫离殇露出吃惊的神情:“母妃怎么会这么说呢?实在是刚才突然想起首乌有润肠之作用,偏偏这些天臣妾的肠胃不适,不能喝这些汤,心中正在惋惜呢,不想是让母妃误会了。”

“皇后你不要吓人好不好?您刚才一惊一乍,把我们众姐妹都吓着了。”陈良妃刻薄的讽刺道。

莫离殇眉轻挑,淡笑道:“良妃这是说什么话?本宫怎么一惊一乍了?不过是放下个碗而已,不知道你们又是受了什么惊吓?难道你们对母妃不信任么?认为母妃会害你们么?”

“你……”陈良妃哑口无言,看着伍太妃越来越严厉的脸,不敢再说一句话。

“呀。”这时莫离殇突然捂住了嘴,作出了呕吐的样子。

“怎么了?离儿?”海东青大惊,心急如焚,抱住了她。

莫离殇身体一僵,暗中瞪了他一眼,才喘息道:“好象是又反应了,看来这桌好吃的臣妾是没有福份享用了。”

“那孤王抱你去忆蝶宫,传孤王旨,让所有太医都火速去忆蝶宫。”

说完抱着莫离殇快速离去。

身后是伍太妃阴沉地快要下雨的脸,这是第二次了,海东青竟然不顾她的脸面,带着莫离殇绝尘而去。

她最恨的就是这个场面,当初她眼睁睁看着先帝抱着蝶妃,将背影留给了她。

现在过了二十年,他的儿子又将背影留给了她。

“呯”伍太妃狠狠地捶打了下桌子,对着众妃扫视一番后,阴阴地骂了句:“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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