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夫妇在伊家惹出来的插曲并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
伊芽米仨人依旧是照常出摊。
……
“昨夜里,一阵风雨,刮烂了我西阁楼的海棠~”杨泽钜哼着自编的小曲,手里甩着腰间挂着的一条蓝金相间丝线编织而成的云纹鸡心佩,胖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会随着脚步一前一后而摇晃。
“哟,杨老爷,您早啊!这是准备出门吃个早饭还是准备去哪玩呀?”认识杨泽钜的小摊贩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来去寻寻看哪里有美食佳肴,来宽慰宽慰我的五脏庙”杨泽钜的眼睛眯起仔细瞅是谁在和他打招呼,嘴唇微微上扬,表示他今天心情不错。
“哎哟,那您可来的太是时候了,城南边市场靠近镇口那边,有一个叫伊家美食摊的小摊子,专卖卖卤的鸭货和别的卤菜。我上回在我一朋友那喝酒尝了几口,那滋味儿,哎哟,现在想想还直流口水呢!”小贩声音响亮,手跟着说话时上下摆动,可以看出他的激动之情。
杨泽钜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当真?”
“小的何时骗过您?您可得赶紧去了,这伊家卤味味道好,每天都人满为患,人堆人,去晚了,连一点菜角都捞不到。”小贩瞅了瞅太阳的方位提醒着杨泽钜。
“那是得抓紧了!”一听这话,杨泽钜,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上一秒还悠哉悠哉玩着鸡心佩,下一秒就提溜着自己的衣摆,往城南跑。
“伊姑娘,给我照例来那几样就行。”之前的挑刺的妇人又来购买了,伊芽米已经和她熟络了。
“马嫂子,您又来了!”伊芽米咧着嘴笑,手里也不停打包。
“是呀,你马大哥爱吃这一口,之前呀,你马大哥脾气可差了,动不动就甩脸色,现在好了,不仅喝酒喝得少了,还特意嘱咐我要多买点,回去当下饭菜,你说奇怪不奇怪?你家这卤味里跟有药似得。”马嫂子开玩笑似得说。
伊芽米挑眉,立马笑着接她的话“哪儿的话呀,没有的事儿,顶多的味道好,撞上了,也有可能是,马大哥呀,看到大嫂您的辛苦和付出啦,知道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啦。”
“可不是咋的,真的,小伊姑娘,我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这个卤味,我那死鬼丈夫真的每天都只知道灌那马尿,就真的硬干,也喝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好了,喝酒喝得少了,每天人也清醒了不少,现在知道出去找活干了。我呀,这心里舒坦多了,已经很少生气了。”马嫂子继续和伊芽米聊天。
伊芽米听完,也跟着笑,心里想的是:应该是五味果和不老泉的功效,五味果的调料是每次卤味必放的,不老泉因为功效太猛,她只在每一锅里滴上一两滴,到没想到还能有助人清醒的功效,也算是意外之喜。
旁边也有熟顾客,听她俩聊天,也插上话了“对呀,真的小伊姑娘的东西不一样,我买回去我一家老小都爱吃。你们可不知道我的婆婆和那小儿子真的很挑嘴呀。”
“可不是嘛,我家的也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另外一个客人搭话。
“而且我觉得小伊姑娘家的卤味真的很下饭。我那挑食不爱吃饭的宝贝女儿,居然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米饭。都把我给震惊到了。”另一妇人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哈,感谢各位赏脸捧场,好吃您多买些,给您都多称一些。”伊芽米听着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内心里觉得高兴和自豪,有时候赚多少钱无所谓,就是图一个成就感。
“今日有新品,卤蹄髈,卤猪心,卤猪肠,有客人要吗?”伊芽米把缸子底部的新品捞出来,问众人。
“要要要!新品,那得尝尝!”在场的客人都热烈响应着,有些买了已经走了的,听到有新品又折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出现,打破了氛围,“我,我,我……我也……要……”
众人一听这声音,都纷纷往后看,想寻找声音来源。
只见杨泽钜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满头大汗,看见众人纷纷看向他,他也不会不好意思,反而借此赶紧挤进人群前面。
伊芽米看他这样,忍不住想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问他“这位客官,您要什么?”
“我新来的,不知道哪个好吃……”杨泽钜看了一眼缸子,深吸了一口气,呜呼,好香!来对了!
还不等伊芽米开口,身边就有客人给杨泽钜建议“这位大叔,都尝尝吧,都不错,好吃的嘞!”
“是的呀,好吃到嘬手指!”
“我觉得她家的那个鸭翅最好吃了!”
“鸭脖好吃!”
……
太多意见了,杨泽钜选不过来。
伊芽米见此,每个都拿了一些,打包好递给他“您都尝尝,下回就知道您更中意哪一个了。”
“也行,多少钱?”杨泽钜边问边掏荷包。
“拢共38文。”
“小姑娘,你这没有桌椅吗?那我上哪吃?”杨泽钜付完钱接过,想找个桌子坐下慢慢享用。
“哦,客官,暂时没有的哦,刚开张不久,小本买卖,等攒到钱了,到时候买个店面下来,就有地方坐了,现在基本上大家都是买回去吃,您看,您要不找个酒楼?或者带回家享用?咱的卤味一天内吃完都是没问题的,味道很筋道的。”伊芽米听他问,耐心地回答他。
杨泽钜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是如此,也就只能作罢“好吧。”
杨泽钜提溜着几包卤味,往一壶春走去。
伊芽米则继续招待客人。
……
一壶春酒楼内
“哟,杨老爷,今日想吃些什么?今个儿有新到的雪花酿,您要不要试试。”小二迎上来。
“哦,那就试试吧。”杨泽钜把自己的几个荷叶包着的卤味放下。
“那下酒菜呢?杨老爷想点什么?今儿是韦师傅掌勺,您不是最爱吃他做的咸鱼脯吗?要来一份吗?”小二见他打开几个荷叶包着的东西,上前问。
只见打开,香气溢了出来。
酒楼的其他客人也被吸引过来,有些大胆的直接入座“这位老兄,不介意合个桌吧?我能否尝尝老兄的下酒菜?”
杨泽钜看这几人都如狼似虎的,护食又不一定护得住,那就只能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只许浅尝几口。”
“那是自然。”几人见他答应,筷子就夹下去了。
杨泽钜也迅速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嗯……酱汁浓郁,入口,麻辣鲜香俱全,口感筋道,有嚼劲,小二,给我上碗米饭!”第一个抢食的人品尝完就冲小二说。
杨泽钜见他要了米饭,满脸震惊,不是说只是浅尝吗?但是尝了之后,他也觉得必须配大米饭,“小二,米饭!”
“来咯!”小二应答。
几个人还有一些旁观的为了几块卤味吃到最后,有点剑拔弩张之势。
最后一块肉,杨泽钜和第一个人同时抢到,两个人对上视线,杨泽钜盯着他,哼了一声“你可说了只是浅尝,你这都吃多少口了?!”
“这位老兄,你不要这么小气嘛……”那个男子勾起嘴角笑道。
两个人一点都不让对方,那块肉都快被两个人夹变形了。
小二见情形不对,立马跑去后厨通知掌柜“不好了,安掌柜,前面快要打起来了!”
“啥?”安掌柜一听,提着衣摆就往前厅跑。
“哎呦,各位贵客,这是在做什么?”安掌柜一出来,就看到杨泽钜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上演二男夺食的场面。
“安掌柜,您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这是我带来的下酒菜,这几个人全给我吃光了,最后一口了还不给我吃,这是什么道理?!”杨泽钜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安掌柜瞥了一眼年轻的男子,刚要说些什么,看到那张脸,话到嘴边又咽下。
那男子给了安掌柜一个眼神,安掌柜眼珠子一转。
“那个,容我做个主,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佳肴,能让二位如此争执。”安掌柜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双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块肉夹走了,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震惊了其余人。
杨泽钜:我让你来评理,没让你给我吃了……
男子:胆子肥了,敢虎口夺食了……
男子跟从:替安掌柜节哀……
其余人:震惊……
安掌柜细细品尝,忍不住点头“确实不错!杨老爷,您这是从哪搞来的,我也想买点,放店里做下酒菜,这样就不会给月下楼给嘲讽,说我们酒楼没有好的下酒菜了!”
杨泽钜,气得腮帮子鼓鼓“哼,这是我辛苦,从城北跑到城南买的!就这么一点!你们都给我吃了!”杨泽钜气得抱着手,坐在凳子上。
顾北剑,也就是那个夺食男子,看他这样,乐了,坐下来,给杨泽钜杯子里倒了酒“这位老兄,不要生气,大不了我再赔你几次佳肴美膳,可行?”
安掌柜也立马拿来了雪花酿“哎,对对对,您消消气,这雪花酿,价值二两银子,白送您了,您尝尝。”
杨泽钜见对方道歉态度和速度都尚可,勉为其难地消了一点气。
“伊记美食摊,我在那买的。”杨泽钜还是在生气,说话瓮声瓮气的。
“去,给杨老兄再买一些来,不,多买一些,让兄弟们也尝尝。”男子听到伊家两个字,挑了挑眉,对身后人吩咐道。
“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答了之后立马闪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个男子回来了,带着一脸歉意“少爷,那个……摊子……收摊了……”
杨泽钜一听,脸都绿了,看向顾北剑的眼神更是幽怨。
顾北剑摸了摸鼻子“哎……”
“我承诺,我明日一定给你带很多回来,就在此处,我还请你喝酒,怎么样?”顾北剑和杨泽钜商量。
杨泽钜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好说什么“行吧,那就这样吧……”
……
伊芽米并不知道,会有人因为一口卤味,抢夺成这样……
…………